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当皇后失去记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余地。”

宁娆想的是,先不管能不能商量,能不能更改,把江偃从石头上劝下来要紧。因她记忆中,这是个外表吊儿郎当、好似对一切都不在乎,但其实心底无比脆弱、很是看重情义的少年,若是由着江璃这般夹枪带棒地激下去,难保他不会一冲动真跳。

可这话悠悠荡荡地传到了一边的陈吟初耳中,她当下眉宇横斜,不乐意了。甩开给她遮雨的侍女,快步奔到河边,尖声叫道:“什么叫还可以商量?白纸黑字的圣旨都发出去了,难不成还想出尔反尔?”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立在河石上的江偃,咬牙道:“你当就你会跳啊?我也跳!我还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敢反悔不娶我,我今天就要溺死在这条河里!”

说罢,撩裙上了另一块大石。

原本聚在江偃身边的内侍和禁卫分了一半忙去把陈吟初围起来。

可陈吟初显然是个狠人,不像江偃似得只会玩花架子,她拳打脚踢地挥退了聚在自己身边的人,拧起冗沓的衣裙,前倾了身子作势就要跳。

宁娆回了头,见江璃还远远站在伞盖之下,大雨从他身侧斜漾而过,他兀自气定神闲,一副看戏的模样。

叹了口气,又过去劝陈吟初。

“陈贵女,你可不比楚王,你是个姑娘家,万一要是落了水,被人湿漉漉地捞上来,那声名不就全毁了。到时楚王更有理由不认这门婚事了……”

陈吟初抹了一把脸,雨水将她脸上的脂粉悉数冲刷干净,满是幽怨地抽噎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为了嫁景怡,我的名声早就被我作贱光了,如今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说罢,像是勾起了伤心事,越发显出对尘世无所贪恋的悲怆,决绝地望向清澈河底,倾身跳去。

宁娆看着,陈吟初的身边全聚了些禁卫,宫女和内侍都躲得远远的,想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禁卫拦腰拽胳膊地弄下来,传扬出去这姑娘家还如何做人。也顾不得想别的,忙奔上去,抓住了陈吟初的胳膊,把她往下拽。

陈吟初看着小小的一个人,力气竟大得很,她又站在高处,压迫的宁娆力气只能使出三四分,两人便你推我搡,纠缠了起来,竟谁也不能完全占到上风。

可两人都忽略了河边铺着的是鹅暖石,石头被雨水冲刷的平滑至极,推搡间宁娆没留心脚下,脚底一滑,竟甩开了陈吟初自己朝着河里栽去。

玄珠反应最快,忙上前去拉她,可也只拽到了一片衣角,眼睁睁看着那滑凉的缎子自指间流去,只听‘扑通’一声,河心被砸出了一泊水洼,河水四溅飞迸,银光缭乱。

江璃终于站不住了,脸色大变,脑子空了一瞬,忙撩起衣袍要下去捞人。被崔阮浩死命地拦腰抱住,冲左右大喊:“愣着干什么?下去救人呢,娘娘要是有个什么,一个个都别想活!”

岸上混乱之间,宁娆自己从河里凫了上来,抹了一把脸,被这冰凉的水和雨冻得直打哆嗦,眼前如飞着金光闪闪的尾翼,绞缠纠结,阵阵晕眩。

她有些郁闷地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

初秋的天本以沁凉,再加上连落了几场雨,河中水凉如冰渣,寒涔入骨。宁娆被捞上来送回昭阳殿,擦干了身上的水裹着棉被连灌了好几碗姜汤,身上的凉气还四处流窜,驱散不尽,惹得她不停哆嗦。

江璃也顾不上宣室殿里的朝政军务了,指挥着满殿的人烧熏笼的烧熏笼,燃炭盆的燃炭盆,把手炉塞进宁娆的被里。

宁娆裹着棉被沉闷了半晌,蓦得,抬头问江璃:“那两人呢?跳了吗?”

江璃眉梢跳了跳,道:“没。两个人见你掉河里了,也不跳了,也不死了,二话没说,从石头上下来,各回各家了。”

而且好像还怕江璃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两个,趁着他忙着救宁娆,脚底抹油一般溜得格外快。

宁娆咬紧了牙,攥紧了手,浑身哆嗦得更厉害,恨恨地冲江璃道:“不跳不行!你把他们都抓回来,给我摁水里,让他们尝尝这……”她打了个喷嚏,抽着鼻涕,含糊道:“让他们尝尝这滋味。”

江璃弯身坐到榻上,抱住了她,毫不客气地数落:“你早该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遇事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早成滚刀rou了,偏你这脑子不灵光的还去劝。活该!”

一边嘴上放着狠话,一边从玄珠手里接过刚煎好的药,掰开宁娆的嘴,给她全灌了进去。

灌得急了,呛得宁娆直咳嗽。

她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看向江璃,江璃毫无怜悯之心,反倒还牵出了些别的心思。

阴阳怪气地问:“你是不是挂念着景怡,怕他真想不开?亦或是怕吟初真为了他跳河,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宁娆一滞,咬住了下唇,拨浪鼓一般地摇头。

摇得她鼻涕横流,眼波莹莹,衬着小小的脸儿,越发可怜。

江璃有些心软,寒凛的脸色也微有缓和,抬手摸了摸她微肿的眼皮,问:“你是不是哭了?”

宁娆躲开他熠亮的视线,将头转向了一边。

江璃的声音越发温柔、沉缓:“是不是你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宁娆一点点地低下了头,把脸埋进膝间。

临行前父亲对她说过,皇帝陛下恐怕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世。可看样子,虽然他心里难免别扭生气,但对宁娆的感情到底占了上风……这个时候最佳之计便是对他坦诚,因为若是要藏着掖着下去,早晚有一天皇帝陛下自己也能查出来。还不如早早地和盘托出,向他表露心迹,免得他继续猜忌下去。

寻常夫妻之间尚且忌讳欺骗与猜疑,宁娆已在第一步走错了,若想尽早挽回,断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她觉得父亲说得甚是有理,可有理归有理,对着江璃,她就是开不了口。

她要如何对他说,自己是云梁公主,那个害他流离十年,数度命悬一线的妖妃其实是自己的姑姑,还有当初……恐怕是别有目的才来接近他,才嫁给他。

他这个最憎恶云梁的人,却在阴差阳错下,娶了云梁女子为妻。

“阿娆……”江璃把她从膝间捞起来,直视她的眼睛,眸中光蕴凝蔟,专注至极:“你若是有心事就对我说。”

他的声音轻缓若波漪,在她心底一圈圈荡开,反复的洗搓着那些聚在心间无法纾解的沉痼。

他的温柔好似让她有了一点点的勇气。

她环顾左右,哑着声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唱喏,皆揖礼告退。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宁娆攥紧了手,避开江璃的视线,慢吞吞地说:“我爹说,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说我是……是……”话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