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3
榻上,睡意朦胧间,他忽然心下一咯噔。上回在郡城陪林教谕他们喝的酒比这黄酒要烈的多,他喝了可不止一壶啊,那样都没醉,怎么今天才半壶多就难受成这样。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强撑着意识掀开眼睑去瞧对面床榻上的表哥。“表哥——”谢行俭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低沉。他扶着马车墙壁摸索到表哥的床头,一连喊了好几声,王多麦都没有反应。谢行俭顿时慌了,腿脚似乎不受他掌控,软趴趴的,他半跪在表哥的床畔,哆哆嗦嗦的举起烛灯去看表哥。表哥脸庞红扑扑的,看上去是醉了,可那种不对劲的发热发烫,却在向谢行俭表明一件事:这恐怕不是醉酒这么简单。这酒有问题!谢行俭忙奔向洗脸盆前,将脑袋猛地扎进昨晚预留的冷水里,江水刺骨,流入肌肤后,谢行俭冻的直打冷颤。脸庞探进冰水晾了半晌,身上顿时一松,那种随时能晕睡过去的困意感也随之祛了大半。谢行俭将耳朵贴近小窗口,微微侧头倾听外面的动静。可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谢行俭顿感困惑,现在才过戌时,还没到睡觉的时辰啊。谢行俭惴惴不安的掀起窗帘的小角,透过窗外船头微弱的烛光,这一看可把谢行俭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捂住嘴巴,谨防出声闹出动静而召开他人的注意。谢行俭轻手轻脚的退回到王多麦的床头,将浸湿的冰布巾往表哥头上一铺,冷气乍然袭来,晕睡中的王多麦懵懵的醒过来。“咋啦?”王多麦捏起水淋淋的布巾,困惑的看向正在翻包裹的表弟。谢行俭将醒来的王多麦拎到包裹前,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嘘”的动作。“眼下来不及多说,表哥,我爹给你的银两你放在哪个包里了?”谢长义临走前,将家里的余银数了数,加上谢行俭十月份的两百一十两的分红,谢家一共存有银子一千九百五十多两。谢行俭这回上京,带走了家中大半的银子,路上危险叵测,银子不能全放在一个人身上。因此,谢长义便给谢行俭换来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五百多两,都在王多麦身上。王多麦见谢行俭语气着急,便问都没问就开始脱裤子。这一举动看着谢行俭眼睛都直了,他按住表哥解裤带的手,无语道,“你干啥?”“找钱啊——”王多麦一脸无辜。谢行俭迷一样的眼神溜达了一圈王多麦的下身,迟疑的问道,“藏在那?”王多麦端着裤头点点脑袋。谢行俭手一松,停止让王多麦再脱裤子,耐人寻味的说上一句,“藏的好藏的妙,等会别让人发现了。”又问道,“剩下的铜板银子呢,在哪个包裹里?”谢行俭头疼的指着面前一堆的大小包裹。王多麦愣了愣,转身从床铺底下拉出一个暗色的小包裹。“在这包裹里,全在这里,我记着数,一共八十九两四钱。”王多麦手快的将包裹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堆亮晶晶的银子和铜板。谢行俭眯眼瞧了一下外面的状况,许是他们处的位置在船尾这头,那边的“战火”似乎还没有蔓延过来。王多麦揉揉迷糊的眼睛,凑上前看了一眼,嗬,好家伙,船头那边拿着弯刀,赤着上半身的壮汉吓的王多麦往后一仰。谢行俭眼疾手快的扶住王多麦的身子,见后面一排的木箱完好无损,他舒了口气,“好险好险,若是撞倒了木箱,动静一大,那些人跑过来,咱们就完了!”王多麦吓得带出哭音,“怎么办?他们现在没过来,等会肯定是要来的,都带着刀,咱俩能跑掉吗?谢行俭沉着冷静的将之前打开的包裹一一归回原位,低声道,“能往哪里跑,现在船渡停在江中央,咱们没地方跑……”王多麦急得额头冒汗,时刻关注着船头的动静,“那咱们也不能等死啊!”“等死?”谢行俭冷哼一声,吩咐道,“那些人表面看着不好惹,不过是遮眼挡幌子,明着拿刀吓唬人,实则是想抢银子罢了。”一听说他们不杀人,王多麦松了口气,他捏了捏裤头,“咱们身上银票可不少,等会被他们都抢走了,如何能入京?”谢行俭将他自己包裹的银票卷起来,学着王多麦的方法塞进□□里。“肯定不能让他们抢走,不过不留点甜头给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说着,谢行俭将装着散银的包裹塞进床底下,故意留了一小撮布头在外面。布置好一切后,谢行俭抬眸认真的问王多麦,“等会他们来了,你能装睡吗?要装的很像的那种……”王多麦迟疑了小会,“装……不了……”他现在怕的要命,手都在抖,等会他们拿着刀真的进来,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吓的尖叫。谢行俭凝眉,若不是刚才找不到表哥身上的银票,他也不会将表哥弄醒。现在么……“你先躺回去。”王多麦瞪大了眼,“表弟,我睡不着……我有点怕……”说是这么说,但王多麦还是听话的上了床,还贴心的给自己盖上棉被。“我明白……”谢行俭轻声道,他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小木桌上的砚台。“表弟,你这是干——”王多麦见谢行俭高高举起砚台,又惊又惧。然而王多麦担心惊呼召来外面的人,所以捏着嗓子说话。“对不住了,表哥。”谢行俭心一横,将砚台重重的砸向王多麦。王多麦被谢行俭措不及防的一下砸的头冒金星,眼睛一个劲的翻白眼,下一秒就晕了过去。谢行俭忙放下砚台,担心他用力过度,他还特意用手查探了一下表哥的鼻息。还好还好,是活的。将王多麦放倒后,谢行俭迅速的爬上床,闭着眼睡觉。时间掐得一秒都不多余,谢行俭眸子才阖上,马车内就钻进两个人。上来后,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翻箱倒柜。“大哥,这几箱子都是书——”说话的人是个矮胖的男人,留着一嘴的络腮胡,边说边用手上的刀在谢行俭的书箱上划弄。被叫做大哥的男人瘦瘦高高的,也留了一嘴的小胡子,他眼尖的发现了谢行俭床底下的包裹布头。小胡子忙拎着刀蹲下身,伸手摸索暗处的包裹。谢行俭感应到有人靠近,他立马一动不动,渐渐的将呼吸放慢绵长,给人一种熟睡的错觉。小胡子贼溜溜的眼睛瞅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谢行俭,侧蹲着身子往床底下探手。包裹里的散银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