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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得圣心。果然,敬元帝冷面抚须,干脆道:“瘟疫过后,朕减免了江南府三个月的赋税,江南府巡抚拍着胸脯跟朕要人,说给他半年的功夫,定会还朕一个山清水秀的大好江南,人,朕反正给了,至于成果如何,现在也到了揭晓的时候。”谢行俭心下了然,江南府物产丰饶,过江名士多于鲤,在各大郡城中,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其它方面,江南府均鳌头独占。然而,今年南边出了瘟疫,却数江南府最严重,敬元帝大动肝火,拎着江南府巡抚崔娄秀崔大人好一通数落。最后,君臣达成协定,崔大人半年之内要恢复江南府的生机,不然就以死谢罪。谢行俭默默的替崔大人悲哀,都做到巡抚这个位子上了,项上人头竟然还是居于倒悬之危。老百姓常说做官好,做官是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其中的艰辛和多舛时时刻刻都伴随左右,指不定哪天就触犯了君威,得了一个人头落地的凄惨下场。钟大监适时站出来,将早早拿到手的圣旨铺展开来,捏着嗓子眼,尖声道:“五品侍读谢行俭听旨——”八月下旬后,树上的鸣蝉等虫子早已歇了动静,整个皇宫静谧的可怕,钟大监这突兀的一声叫唤,听的谢行俭的耳朵噗嗤的抖三抖。自打那年求学上京,在大街上跪了一回官轿后,现在对下跪这事,他已经将其视为家常便饭,这不,呲溜一下又跪倒了。钟大监依旧是那副细声细气的嗓子,只这回肃了容颜,和那会在谢家嬉笑的钟大监截然不同,倒真有了几分御前太监的威严样。……秋高气爽,出了御书房后,一股瑟瑟寒风铺面打过来,吹的谢行俭哆嗦的打起冷颤。京城位置偏北,入了深秋,气温直线下降,他蓦然抬头仰视着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暗道约莫再过一个月,京城就会天地一色,全是白茫茫了。炎热的夏天一过,他还没来得及去品味飒爽的秋季,冬天的脚步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御书房后窗有一处莲池,旁边的鹅卵石小径直通翰林侍读歇息的场所,名为僻静阁,里头住的是专门负责皇上以及皇子们读书答疑的侍读。谢行俭闻着晚秋的莲子幽香,漫步往僻静阁方向走去。他也是侍读,本该上个月就来僻静阁报道,这不是被出朝考题给耽误了嘛,只好趁今天过来看看。僻静阁,院如其名,取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考究这里是给读书人呆的地方,有读书人在的场所,一般都万籁俱寂,坐在那写写画画,用的是手,嘴巴都是闭着的。便是要出声吟诗或是背诵功课,有格调的读书人都不会打扰到旁人,会远远的跑到大树下、池塘边去。谢行俭无声的靠近僻静阁,里头几位侍读果真安静如斯,见到谢行俭进来,纷纷温文有礼的起身问候。“敢问这位大人是?”谢行俭收好圣旨,笑着拱拱手,道:“下官谢行俭见过几位前辈大人。”“谢行俭?”有人惊讶道:“您是新科状元谢大人?果真仪表堂堂,今日一见,真叫我等开了眼。”“不敢当,不敢当。”谢行俭摆手羞红脸,“几位前辈风度翩翩,满腹经纶,晚辈愧不敢在几位前辈面前称大,早些时辰,晚辈就想过来探望几位大人了,无奈不得空……还望几位前辈见谅。”边说他边打量众人,只见厅堂中几位侍读俱齐齐站起朝他行礼,不过鲁、乌几人不在。“无妨无妨。”一位四十多岁的俊朗气质型大叔抚着细长的胡子,和颜悦色的笑道:“来日方长嘛,谢大人成了宫中侍读,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我们吟诗作对,赏菊贪杯。”谢行俭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众人,心道吟诗作对就算了,打从他科举结束,他就不想再碰那玩意了赏菊贪杯做文章,这他倒是可以座陪。“谢大人事物繁忙,我等能理解。”大叔旁边的瘦弱青年人朝谢行俭弯腰施了一礼。谢行俭微微避礼,并未说话。青年人身上漂浮着浓重的药香,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此刻漾出丝丝笑容,只这一眼,谢行俭就觉得此人非常平易近人。“前些天听闻谢大人不顾身危,自请上西山开闸放水,可把下官惊的魂不附体,都说文人胆子小,却不想也出了胆大如斗的豪爽之人,下官听闻此事后,对大人是肃然起敬,佩服的五股投地。”谢行俭嗤嗤一笑,文人说话就是这么文邹邹,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悦耳动听啊!不等谢行俭谦虚的说两句,青年人就捂着嘴咳咳咳的咳嗽起来,气质大叔和另外一人急忙拍打青年人后背。“他这是怎么了?”谢行俭忙变了脸色,担心的问:“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犯不着麻烦太医。”青年人拉住谢行俭,毫无血色的嘴唇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老毛病了,治不好,如今在这宫里,是承蒙皇恩赏下官一口饭吃……咳咳……”“别说了雅送,快些进去休息。”大叔皱着眉打断青年人说话,喊人将青年送到里间。进来伺候的宫女似乎习以为常,端水递药的动作很娴熟。气质大叔伸手将谢行俭引到一旁,屋内入耳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揪人心窝,大叔摇头叹气道:“让大人看笑话了,雅送身子骨虚弱…三天两头的吃药都不见好,严重时还会咳出血。”“他这是得了什么病?”谢行俭掂量着语气打探。咳嗽不断,还出血,不会是肺痨吧?若真是肺痨,呆在宫中怕是不妥,毕竟肺痨是慢性传染病,侍读日常要跟皇上和诸位皇子打交道,若一不小心传染给了……越想越后怕,谢行俭生生冒出了冷汗。“不是什么大病。”气质大叔见谢行俭变了脸色,当即解释道:“太医早先瞧过了,雅送这病不会过给旁人,这病是他幼时不小心落下的,听说雅送他娘生产时,家中遭了大火,雅送在大火中降生,被救出来时,嗓子都熏黑了,上苍怜悯他,这才让他平安长大,可惜,身子坏了大半。”谢行俭感慨不已,眼睛往屋内瞥了一眼,轻声安慰道:“雅送兄能在御前行走,身子骨不好又何妨,有皇上的九天龙气护着,量阎王爷也不敢动他半根寒毛。”“话虽如此,但近两年雅送的身子愈发不比从前好了。”气质大叔怅然若失道:“咱们这些人里,属雅送的才华最为出众,且他脾性温和斯文,小殿下格外喜欢他去授课。”教导小殿下?谢行俭捕捉到关键词,气质大叔还在说:“小殿下是中宫之子,若无意外,长大后是要登皇位的,倘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