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xue(1)
洞xue(1)
“你受伤了?” “嗯。” 洛长风稳住身形,低低地应了一声。 “刚才的药草是止血的吗?你也敷一些吧。” 晏舟想拉近看看伤口,他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臣遵命。” 洛长风的动作和话语使晏舟忍不住眉梢一挑。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同为伤者,状元郎还能如此知礼,真是难得。” “姈夫人是天上星河,臣不敢近亵。” 洛长风的声音轻飘飘的,他挪回去靠着石壁,只是微不可察地离晏舟更近了些。 星河? 晏舟歪头看他,“诗赋话本中似乎用‘月’喻人更多。” 静默之后,才听见男人回应。 “夜月常明,寥寥星光亦抬头可寻。而繁星长河,或许只有云上九霄得以窥见。” 很奇怪,明明那个人隐没在黑暗中,但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 而这种感觉,更怪异了。 “状元郎……洛长风?” “嗯。” 他本也只应一声,停顿后又添了一句,“臣在。” “我们曾经见过吗?” 晏舟直接问他。 洛长风没有立刻回答。他思忖片刻才开口,“臣不敢欺瞒。见过。” 这个时候又惜字如金了? 一直说话和思考能使人暂时忽略身体的伤痛。所以晏舟便继续发问,“状元郎是哪里人?” 洛长风盯着她的脸,“臣的故乡在甘翎。” “甘翎?” 晏舟略微讶异地重复,然后笑了,“真巧,我父亲也是甘翎人士。” 突然提到故去的家人令她有些伤怀。 晏舟思绪飘远,低声呢喃,“我也曾去过那里……” “那怎么又离开了?甘翎景美宜居。” 没想到洛长风听见了她的轻语,晏舟被他认真的语气问得怔愣半晌。 “没什么。” 她重新整理好思绪,想到了什么,“所以我们是在甘翎见过?” “嗯。” 洛长风应了,然后没有下文。 晏舟其实不甚在意,便也略过这话。 “既是旧识,此处只有你我,状元郎可以放下礼节。我不想在临死之际还有人在旁边提醒我那个身份。” 他一直叫她姈夫人。 让晏舟有点烦躁。 她的话使洛长风错愕,他道:“不会死的。” 他的重点也令晏舟没想到。 望着洞口的目光一转,看向身旁。 但她没有问他怎么那么肯定,只道:“就算不被这洞xue憋死,身上的伤也会把我拖死的。” 洛长风动了动,“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他听话地扔了礼数。 晏舟满意,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你看得清我吗?” “隐约可见。” “但我完全看不见你。” 晏舟盯着那片黑暗,“你可以靠过来些,也让我看看陪在身边的人。”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出回应。 “可以靠近吗?” “我已经说过了。” 得到允许,洛长风开始动作。 他慢慢挪过来,先是以面向她跪地的姿势停在晏舟身边。 她默默看着他。 洛长风用右手手背抵着石壁,然后抬腿,竟将一条腿跨过晏舟的身体。 此刻他双腿跪在她的大腿两侧,手撑着石壁,不稳的呼吸喷洒在晏舟头顶。 她甚至能感受到遮挡在自己眼前的,起伏的胸膛。他身上有尘土的味道,也有淡淡的血腥。 更多扑面而来笼罩住她的,是成年男子的气息。 晏舟呼吸一滞。 洛长风只这样停留了一瞬,他继续抬起另一条腿,整个人从晏舟的左方换到右侧。 这次,他挨着她,两人肩膀隔了一拳的距离。 刚坐下时,呼吸还没调整过来。 晏舟听着耳侧的呼气声,转头看去。 洛长风迎着她的目光,或许因为刚才的动作,耳根有点红。 他解释道:“你说想看,所以我换到离光亮更近的地方了。” 晏舟细细观察。 确实,这边更靠近洞口,借着透进来的微光,她终于勉强能看见眼前的人影。 虽然不能看清,但还是看到了他凌乱的模样。 晏舟轻笑,“难得见你这般不整。” 洛长风一顿,“我是臣子,与你见面时自然是齐整着装。难道你见过其他大臣衣冠不整的模样?” 怎么不讲礼数后,这人说话突然变得如此咄咄? 晏舟心下莫名,出口也带着疑虑,“你说什么?” “抱歉,我胡言乱语。” 洛长风匆匆挪开视线,低下头。 “对了,你的手敷药草了吗?” 顺着他垂下的目光,晏舟看到了他搭在腿上的手。 洛长风指尖颤了颤,摇头,“这里只能找到那些,你敷上就好。” “希望伤不要太重。” 闻言,晏舟语气惋惜。 这可是状元读书写字的手。 听着她的话,洛长风低垂的眼睫颤动两下,没有说话。 “一直是我在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晏舟不想太过安静,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濒临死亡。 洛长风没反应,她以为他没听见,又或许不想说话,正要再换个话头。 他开口了。 “你……有遗憾的事吗?” 其实想问的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可是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