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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就是要惹孔歆生气与他比划,好使出手段,教梅若依对他另眼相看。当下也不闪避,右手按住孔歆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左手撩向孔歆右腋下筋骨,孔歆吃痛,左脚向后撤出,上身一蹲一扭,右手松了王瑞衣领,身体同时后退。王瑞要在梅若依面前显摆,哪容他撤退,右拳呼地一声击出,直扑孔歆面门,孔歆不及避让,双掌横推直挡,二人拳掌相交,王瑞一击一压,霎时之间,两人各展拳法,拆了十余招。众同窗胆战心惊看着,那书桌急挪紧撤,学堂里乱成一团,梅若依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迷迷糊糊之间一只手把她拉离战场,却是孟夏。“怎么办?用不用去请先生来?”梅若依害怕地小声问,浑忘了拉她的人不过是个陌生人。“不用,要给先生知道了,大家都得挨罚,待会儿晓楠或是君悦回来就完事了。”孟夏气定神闲道。说话间傅晓楠回来了,将手里的桌子椅子往地上搁下,一个黑虎掏心拳朝王瑞招呼去,王瑞若要挡傅晓楠,就留了空门给孔歆,当下他身子略闪避过傅晓楠的拳头,双拳将孔歆击退,飞脚向傅晓楠踢去。傅晓楠长臂伸出,一把捉住王瑞扫过来的腿,把他提起来在屋子里挥舞起来。“傅晓楠,放我下来。”王瑞大叫。傅晓楠将他往地下一摔,喝道:“下回要比试,不准你在依依面前耍弄,吓着依依了,我不放过你。”满屋同窗怔怔地痴望着,孟夏摊手,朝梅若依作了个看吧我就说会如此的表情。“孟夏,依依要跟着我哥上学,你过来把你位子挪开,这里给依依坐,依依,你以后就坐这里。”傅晓楠大声道。梅若依愣了愣,忙上前道谢。孟夏的书桌原来挨着傅君悦左侧放着,傅君悦右侧是傅晓楠的,傅晓楠右侧就是孔歆。现在傅晓楠把孟夏的桌椅挪到背后去,傅君悦的往左挪,把自己拿来的梅若依的桌椅放在傅君悦原来的位置上,恰在他兄弟两人中间。傅君悦跟在何子蘅身后进屋时看到一排桌椅中间那个随着众人起立向先生问好的小身影愣住了,梅若依见他神色不对,心下不安,无措地扯衣角。该跟晓楠先说清楚的,傅君悦暗暗自责,看梅若依惴惴不安,一时也不好说出撤掉书桌让梅若依就站在他身边听讲了。“先生,弟子明日再补一份束修过来,请先生海涵。”傅君悦朝何子蘅行礼致歉,他让梅若依跟着来学堂,听课识字是假,怕把她留在府里受气是真,傅晓楠却给梅若依弄来这么一套桌椅正儿八经的听课的模样,倒让他颇为尴尬。何子蘅哼了一声,心中极是不悦,学堂里来个女子,他本来就不高兴,不过傅君悦是他爱徒,听傅君悦说带个婢子一起来听课,以为傅君悦病体尚未痊愈要带个女婢照顾他,便也没有反对,想不到竟是这么个安排。何子蘅板着脸正想发火,却见书桌后那个小脑袋半抬起头偷偷看他,黑漆漆的眼珠在对上他的眼睛后,飞快地垂下眼皮,那张小脸有些僵硬,似在强自镇定,然脸上终究隐约露出了惊惶之色.何子蘅训人的话冲到嘴边后又止住了,他将不悦压下,摆了摆手道:“不用补束修,坐下准备听课。”傅君悦躬身道谢。何子蘅心下却是这般暗自思量:罢了,过个几天再变着法子让她走,别太伤这小女娃的心,也别太失君悦面子。这日讲的是诗词歌赋,傅君悦自是认认真真听着,梅若依挺着小身板,大眼一眨不眨看着何子蘅,何子蘅嘴里讲着,眼角不时看梅若依,愈看愈是好奇,这小女娃子坐得笔直,半个时辰下来身体也只稍稍挪挪,浑不似傅晓楠孔歆等人一副坐立不安模样,细看那眼神,竟似是听懂了。“今日功课,以夏日风景,寓景抒情,每人学作一首七言诗。”何子蘅一语毕了,下面叽叽喳喳,悉悉索索,众人开始收拾书册。“慢着。”何子蘅尺牍一拍,道:“今日作业就在学堂里完成,作出来了方得家去。”“啊!”“呀!”……一片鬼哭狼嚎,各人蔫搭搭的,傅晓楠抓耳挠腮,孔歆下巴抵到桌面上,手指在桌板上刨动,其他人也都是皱眉苦脸,愁云惨雾。傅君悦看向梅若依,寻思着偷偷替她作一首,却见梅若依微微颦眉,嘴唇微动,竟是若有所思念念有词的模样,心头一动,也便不相帮了,研好了墨,递了一张纸拿了一枝毛笔放在梅若依那头,自己拿起另一枝毛笔,醮着墨汁一挥而就,写完了拿了上去交作业,何子蘅也不意外,接了过去随手放在案上,一双眼睛盯着梅若依不转动。梅若依思索片刻,欲要细加推敲时,见傅君悦已交了作业,忙提笔一笔一划写了起来。虽然写得慢,却也是第二个交上作业的,何子蘅瞥了一眼,身体一下子坐直。梅若依雨丝纤草自飘舞,流水落花意徘徊。纷纷红紫颜色娇,藤萝绿树夏阴浓。如果光看诗,何子蘅一定会认为这首诗是傅君悦替作的,但是看了看那工工整整的极秀气的字后,他便不作如此想法了。“先时进学过?”他看向梅若依。梅若依呆了呆,将对孔氏说的那番话讲了一遍。何子蘅皱起眉头,梅若依静静站着,神色平静,何子蘅欲要细问,却瞧得梅若依双手微微颤动,显见心中甚是惶恐不安。傅君悦陪着笑问道:“先生,依依写得不好?”“哦,不,很好。”何子蘅摇头道。小丫头在撒谎,何子衡看着傅君悦与梅若依相伴远去的背影,心中很肯定地暗暗自语。梅若依再有心计,到底是个孩子,在宅子里在孔氏面前小心谨慎,在先生的面前却忘了要提防,她交上的作业名字也题上了,这是正正规规进学过的学生才会的,女子不上学堂,富贵人家会请了西席到府中教授功课,如果只是一个学生,先生不会特特地强调写上名字,梅若依那时与meimei凤兰一起进学的,固要写上名字。何子蘅从这一点上已看出她出身不低,并且进学时不只一人,还有姐妹一道。何子蘅寻思,小丫头也许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丫鬟也便罢了,然瞧着君悦对小丫头太着紧了,这便不能坐视不理了。“咱们不等二少爷么?”梅若依与傅君悦出了学屋后,见傅君悦一径前行,遂问道。“他们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到镇里买一壶酒孝敬先生。”梅若依上午听傅君悦提到束修,暗暗害怕孔氏舍不得花束修银子,那她就上不了学堂了,先生说不用补束修时她放心了不少,眼下听傅君悦要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