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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娘见我看着她的芙蓉花茶发呆,便在卖菜之余给我捎带了一把芙蓉花茶,笑着说不要钱。我拿着那包花茶愣了愣,然后便道谢。其实我是在想辛夫人家的木芙蓉花应该开了,姬玉想来不会留在她府上了吧。毕竟他讨厌花讨厌得要死,而辛夫人家的花开起来可真要开成一片花海。此时距离我从清宁君府逃出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那日我从悬崖跳下去之后居然挂在树上没有死,得救之后昏迷三天然后醒了过来。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梦的内容模模糊糊完全记不清楚了。刚刚睁眼的时候我便看见姬玉坐在床头看着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他却突然站起来,神情有些惊慌,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似的。然后姬玉突然笑起来,是那种我一直想看到的真心实意喜上眉梢的开心,他一边喊着大夫一边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才迟迟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我明明是抱着必死之心跳下去的,如今却活下来了。而后急忙赶来的大夫和夏菀聆裳她们围住了我,一阵忙活之后大夫说我能醒过来后面就好办了,只要认真休养身体便能恢复。后来就是连日里的汤药疗养,辛然也抱着蓉蓉来看望我,我一时之间受到了盛宠,各种悉心照料以及补药源源不断。没有其他人在场时,夏菀跟我说起姬玉听说我坠崖如何心急,我昏迷时他担心以至于无法入眠。她说得很认真,我也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刚刚醒来时我看到了姬玉的惊喜。我喜欢姬玉到愿意为他而死,这肯定大大出乎姬玉的意料,他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怎么舍得我就这么死了呢?我精神稍好之后便向夏菀询问子蔻的事情。夏菀就怔了怔,眼里有了悲伤。她叹息着说我们被劫走当晚她们就发现了莫澜和子蔻的尸体,莫澜被秘密埋葬而子蔻则停棺在济源寺,待高僧超度之后安葬于山中。“子蔻是为了救我死的,而我救了辛夫人和蓉蓉。请帮我转达给辛夫人,希望辛夫人能常去祭拜她,别让她太孤独了。”我这样对夏菀说道,夏菀叹息着答应了我。没过几天我喝完了那三月一次的解药之后,便逃离了清宁君府。说起来大概也不算逃,我刚刚养好伤谁也没有想过我会逃,我只是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去。然后一路当了身上姬玉给我的所有值钱的东西,换了盘缠之后随意地买船票搭便车,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只是买到什么票搭到什么车就去哪里。幸而卫国多年没有战争民风又淳朴,我才能在辗转一个多月之后来到这个小镇上。幸而姬玉从不吝啬送给我好东西,我才能当了它们换这么多钱,可以支撑我剩下的生命。手里芙蓉花茶的香味让我回过神来,我拿着花茶颠了颠,想着回去泡了试试看。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我挎着菜篮路过他们,听见他们谈论着今天的天气,谈论着收成,谈论着家长里短,仿佛撞破了温暖的人间烟火气。我笑着抬起头来看太阳,阳光很温暖,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原来这就是自由,真是新奇又轻松啊。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我才发觉,放弃生命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现在相比于活着我更想要自由,反正也没有剩多少日子,不用想以后怎么活,也不用担心钱。我活到二十二岁第一次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目的。我带着早上买的菜回到了我租住的小院子,对门家的几个男孩子正在玩竹蜻蜓,大声叫嚷着吵得不行。我把菜放下了便去喂院子里的猫,见我去喂猫孩子们便凑上来看着,个头最高的那个孩子胳膊腿十分结实,一看就是天天撒丫子奔跑嬉闹锻炼出来的。他奇道:“为什么jiejie你喂它们就都不怕你,我一去它们就都跑了。”我还没出声,他旁边那个微胖的小子就说:“那还不是三子你总是欺负它们,它们见你肯定跑呀。”被称为“三子”的高个男孩追着胖男孩,喊道:“我才没有呢!谁欺负它们了!”“你给它们喝酒,还给它们套铁鞋子!”胖男孩一边躲一边叫。“笨蛋!你没看那马一套上铁鞋子就跑得那么快,还有我爹说酒是最好喝的东西!”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跟风一样,小猫们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吃东西,似乎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我在这里两个月,三子和阿土——就是那个微胖的男孩,几乎天天吵嘴打架,总要证明自己比对方更聪明更能耐。他们俩的母亲也是一个样子,虽然说两家住在同个院子里,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暗中什么都要比。连早上谁买的菜叶子更新鲜更便宜都要比。杀人不见血口蜜腹剑的日子过多了,竟然觉得这样的鸡毛蒜皮都是可爱的。阿土被他母亲叫回去帮忙之后,我招招手把三子喊来,告诉他马脚上那个叫马掌,猫是不用穿“铁鞋子”也不喝酒的。三子有些委屈地蹲下来,我便教他如何和小猫相处,见猫乖乖地躺在我怀里不逃也不挠我,三子眼里就有了艳羡。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爱一只猫罢了。我和三子正说着话,他母亲就走过来了。三子的母亲是位三十岁上的妇人,娇小丰腴,长相在平民百姓里应该是出类拔萃的。她笑呵呵地直奔我说:“姑娘,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我抱着猫站起来,应道:“怎么了?”“听说姑娘你是寡妇,年纪轻轻的又没有孩子,下半辈子也不能这么虚耗着啊。我有一个远房的弟弟,人挺周正也肯干,他过几天要来探望我,不如你们见个面看看?”妇人说得十分直白,带着卫国人惯有的随意感。我住进来时为避免邻居问东问西就自称为寡妇,拿叶思臣的各种信息充数,没想到此时却有了新的麻烦。说来也是奇怪,我看着身边的人热热闹闹的觉得很好,但却不喜欢他们亲近我,即便是出于善意。“婶婶,我心中尚且思念亡夫,实在是容不下新人。”我委婉地拒绝。妇人闻言有些失望,但仍然说了她表弟许多好话,让我再考虑一下。待她走了之后三子仰起小脸,一派天真地问我说:“jiejie,你以后都不嫁人了吗?”我点点头。他皱起脸来仿佛是替我心疼了。“jiejie你一定很爱你的丈夫,不像我娘天天和我爹吵架。”我哈哈笑起来,脑海里便出现那个永远带笑的优雅男子,答道:“我确实很爱他,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不过我倒是很想很想和他吵一次。”不过这辈子大概是没机会了。在这座小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