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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哪有人用、用嘴……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月佼突兀地一个转身,面红耳赤地几步蹿回身后的雅间内。间内,云照与苏忆彤都没空搭理她,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戏台,看得津津有味。月佼慌慌张张将抱在怀中的那盘松子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慌张什么,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探头探脑的,要蹦不蹦的,真是烦人极了。“你不是吧?”纪向真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顿时大惊小怪地笑出声来,“怎么看个武戏都能一副春心荡漾的鬼样子?”他这一咋呼,云照与苏忆彤也顾不上看戏了,齐齐将目光投向月佼那张窘然透红的脸。“瞎说,你才是春夏秋冬满天小星星都在荡漾!”月佼着恼地瞪了他,一手在颊边扇着风,端了茶杯仰脖一饮而尽。“喂喂喂,我这可是……”云照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上好茶叶被她牛嚼牡丹般地糟蹋,却又更好奇她究竟是怎么了,于是笑意狡黠地话锋一转,“你这是瞧见谁了?”“看、看戏能瞧见谁?”月佼抬起手背,故作豪迈地抹了抹唇,满面通红,“自然是、自然是谁在戏台上,就瞧见谁呀!”苏忆彤与云照相视一笑,又朝纪向真挑挑眉,三人齐齐“哦”了一声。“月佼,你觉得这个罗昱修,他的戏好不好?”苏忆彤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状似闲聊地突然发问。月佼脑子乱哄哄的,仍旧扶桌站在原处,拿手在红通通的颊畔扇着风。被苏忆彤这么一问,月佼也顺口答道:“好呀。”虽说这话没过脑,却也是她的真心话。她并没有看过太多戏,也不懂别人对“戏好不好”这件事如何判断。但她总觉得,罗昱修在台上的一举一动皆能让人挪不开眼,一唱一念都能叫人听入了心。能让人相信他演绎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那个人,是有血有rou,有情有义,如同当真有这样一个人,曾如此傲然活在这天地之间……那就该是“戏好”吧?苏忆彤满意地抿笑喝茶,递了一个眼神给云照。云照接过重任,目光紧紧锁着月佼,笑问:“那你觉得,罗昱修这人,他长得好不好啊?”月佼认真地想了想,还扭头又看了戏台一眼,这才认真地对云照道:“虽说他扮着武旦的相,可看他的眉眼,应当是长得好的。嗯,身形也是好的……腰也细……”明明是在说罗昱修的腰,她脑中却蓦地浮起当初在邺城的那个晚上,严怀朗外袍未系,长身修颀立在暗夜的光影之中——她很确定,严怀朗的腰是要更细些的。不对不对,人家腰细不细,同你有什么关系?!月佼忙不迭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不是、不是,我是想说……”纪向真展臂一挥,拍板定案:“没事没事,我们都懂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你看上罗昱修了。”“瞎说!”月佼看那三人笑得东倒西歪,全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于是撇撇嘴道,“你们接着看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得先回官舍了。”如今她在当值时都住官舍,休沐日才回弦歌巷。“哎哎哎,生气啦?”云照忙不迭起身走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肩,笑哄道,“逗你玩儿的。”月佼笑嗔她一眼,拍开她的手:“没生气,当真是突然想起来有事。”见云照留不住她,纪向真便试探地伸手去拿桌上那盘松子仁:“既你要走了,那这个,我就替你吃了吧?”“这个、这个不可以!”月佼飞扑过去将那盘松子仁抢下,红着脸抱在怀里,神情惊慌又无措,“明日、明日我给你别的东西吃。”其实,自方才眼睁睁看到这盘松子仁是怎么来的之后,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吃了。可她又隐隐觉得,虽自己不吃,也不该让别人吃。至于为什么不该让别人吃,她还没想明白。****等月佼抱着那盘松子出去后,苏忆彤有些不安地看向云照与纪向真,小声道:“她不会当真生气了吧?”“她不是小气性子,瞧着也不像,”云照想了想,笑得有些怪,“怕不是当真看上罗昱修,被咱们这一闹,恼羞成怒了吧?”她在心中思忖了一下,月佼虽懵懵懂懂的,但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了,若当真看上不错的好儿郎,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罗昱修年方二十,对月佼来说,怎么也比冯轩那个老不修要合适。于是她决定不要去管冯轩那老不修了,改日想法子让罗昱修与月佼来个巧遇……没准儿还玉成一桩美事呢。想到这里,云照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纪向真挠了挠头,笑道,“反正我觉得她方才怪里怪气的。”三人又议论了几句,苏忆彤有些担心地提议,不如大家还是跟着月佼一起回去,以免她走夜路不安全。云照摇头笑笑:“她如今毕竟也是个武官了,并非寻常的娇弱姑娘。若咱们强要送她,她面子挂不住。”别看月佼平日里嘴上不说什么,可骨子里还是个很有傲气的小姑娘。纪向真也道:“若要说走夜路,满京城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厉害的吧。”见两位同伴都这样说,苏忆彤想起当初在营地受训时,月佼在暗夜的山林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那种恣意敏捷,顿时也放下心来,继续看戏。****月佼抱着那盘松子出了雅间,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小心地回头,看三位伙伴有没有跟出来。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跟出来,她便飞快地跑到先前严怀朗站着的那间雅间的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看。果然,严怀朗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里头。而坐在他旁座的,赫然是二月初八那日,月佼在考场上见过的定王世子李君年。因此刻大家着的都是常服,月佼便未执官礼,只是朝李君年福了个常礼。李君年随和地笑道:“小姑娘,又见面了……诶,你叫……”“月佼。”月佼出声应了,抬眼看了看严怀朗,见他一脸冷漠,眼皮都不抬一下,心中顿时微恼。她敢肯定,他就是故意在欺负她。先前故意给她瞧见这松子仁是怎么来的,这会儿又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似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变着法子在冲她不高兴。见气氛僵持,李君年对月佼温和一笑:“你是来找青衣的吧?进来坐。”青衣?此刻这间雅间内除了李君年与严怀朗之外,就只有两名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