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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634节

    纠缠之下,江伥确实夺了段氏之躯,但段氏之魂却未消,与江伥融为一体。

    其死前亦有执念,又被江伥影响,这才有了后来的“妒妇津”种种异事。

    这就是后来“水神”的真相。

    此妇与江伥融为一体,时而蒙昧,时而清醒。

    蒙昧之时,江伥便会出来作恶。

    清醒之时,却会尽力阻止江伥害人。

    秋家小妹和其友人得能存活,也正是因此。

    适才逃跑时,这江伥突然停了下来,却也是段氏被江伥久困,造下许多恶孽,深受折磨,早有了解脱之心。

    江伥被江舟追杀,松懈之下,令其本心得以复苏,便想借江舟之手解脱。

    此妇种种,可谓是可悲,亦可叹。

    她也并非如此津之名般,是个妒妇。

    只是其刚烈之性,世间少有。

    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丈夫既移情别恋,她便以死明心。

    江舟也不知该如何评断此妇,只是觉得一死了之,终究不是什么正路。

    “秋家小姐!张某这厢有礼了!”

    江舟正看着鬼神图录上的记载,心下感叹。

    那边张老头已经对秋家小妹献起殷勤来。

    只是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对一个花季小姑娘大献殷勤,实在有些辣眼睛。

    看得江舟皱眉不已。

    护送秋家小妹与其友人回家,将其送入秋家门,江舟忍不开口道:“张老头,你果真想要娶她?”

    “那还有假?”

    张老头痴迷地看着秋家小妹的背影,说道:“我自初见她时,便已倾心,下定决心,此生非她不娶。”

    “……”

    若是一个年轻男子这般,还有几分感人。

    但这个老头这般作态,却令江舟有动手打人的冲动。

    这时,秋家人已经一窝蜂地迎了出来。

    第595章 秋家盘算

    秋家小妹安然复返,自是令秋老儒和一众兄姐大喜。

    尽管其中也少不了有人暗暗嘀咕着那些聘礼,倒也没有人真的希望秋家小妹回不来。

    秋家一众女眷在后厢围着秋家小妹,一边安慰一边追问。

    书房,秋老儒却愁眉苦脸,与他的几个儿子们商量着。

    江舟和张老头被老儒打发了个儿子,在前厅招待,拖延时间。

    “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你meimei回来固然是大喜,可为父先前答应那老园叟之事,可如何回拒呀?”

    秋老儒说着,有些责怪地看着秋家大郎:“也是你口无遮拦,若你未当众许诺,谁能将汝妹救回,便将汝妹嫁与他,为父便拼着一世清誉不要,落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也要回了这桩婚。”

    “但如今人家救回汝妹,若是再食言,那便不止是为父言而无信,而是秋家忘恩负义了!”

    秋家大郎一阵嗫嚅道:“我哪儿知道那老园叟还真有这般本事,能将小妹救回?”

    “反正不管如何,小妹是万万不能嫁给那老头的,话是孩儿说的,大不了,就由孩儿去拒了,别人要骂也是骂不到父亲您身上,更与我秋家无关。”

    “胡闹!”

    秋老儒骂道:“你是我秋家长子,一言一行,都代表我秋家,岂能撇开关系?”

    “父亲莫恼,大哥,你也莫急。”

    边上一女子忽然开口道:“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哦?老二媳妇,是何转机?快快说来!”

    秋老儒老眼微亮。

    这是他二儿媳,向来心思敏锐,颇有主意,她既说此话,还是他有些期待的。

    二媳妇笑道:“那老头区区一个灌园叟,哪里来的这本事能从水神……哦,那江伥手中救回小妹?”

    “是啊,这我也纳闷!”

    秋家大郎拍手道。

    二媳妇笑道:“大哥,你们可有瞧见与那张老头一道来的那位公子?”

    “公子?什么公子?”

    秋老儒一愣,追问道。

    他先前生怕张老头找他要女儿,并不敢出去见人,只打发了儿子去应付。

    秋家大郎道:“父亲,是有个年轻公子哥,他自称姓江,只说是与张老头同行之人,倒未说其他。”

    二媳妇露出一丝精明笑意:“他虽未说,儿媳却认得此人,说来也巧,此人颇有文名,其诗文在江都广有流传,”

    “前些日子,在碧云楼中,一曲《关睢》,令得江都女子都为之倾倒,儿媳近日在那些官家命妇们的各种诗会茶会上,都听出茧子来了,听说连那些自命不凡的男儿辈,也都赞其一声‘诗中君子’。”

    “此人竟有如此名声?”

    秋家大郎先是惊异,再是纳闷道:“不过这与此事何干?”

    二媳妇还没说话,秋老儒已经皱眉道:“是他?此人于我儒门之中,确有不小名声,但除此之外,他还是肃靖司之人,听说有着不俗的仙家道行。”

    “若真是此人,恐怕救回幺儿的就是他了。”

    二媳妇意外道:“父亲,您也识得此人?”

    一旁秋家二郎责道:“父亲是乃城中名士,既是儒门名秀,连你都知道,父亲岂能不知?”

    秋老儒摆手道:“为父也是许久没有与儒门高贤来往了,并没有听说此子文名,倒是有些寡闻了。”

    众人都知道老父为何没有与人往来,概因秋家没落清贫,文人聚会,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还不少,现如今的秋家,可花不起,不由沉默。

    秋老儒倒是看得开,没怎么在意,说道:“为父曾与此子见过一面,倒是颇有气度,不想他有如此本事,二媳,你适才所言何意?”

    二媳妇笑道:“父亲,大哥既然有言在先,谁救了小妹,就将小妹许给谁,如今既是此人救回小妹,那小妹所许的,当然就是这位江公子了,自然轮不到那张老头。”

    “父亲先前虽然说过,他拿出五百贯钱聘礼便可,可有救命之恩在,小妹以身相许,乃天经地义,纵然父亲食言,他人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传为佳话。”

    秋家大郎猛地拍手:“着哇!”

    “如此一来,还有那张老头什么事?”

    其他人也大喜。

    哪怕仅是听刚才秋老儒与二媳妇说的话,也知道那位江公子是不得了的人物,小妹嫁了他,是福气,秋家也脸上有光。

    众人大喜之下,秋老儒却给他们泼了头凉水:“你当是你们想嫁就嫁?”

    “别的不说,为父听说,那人是当朝太宰关门弟子,如此身份,岂是幺儿能高攀的?”

    “这……”

    “难道真要让小妹嫁给那老头?”

    众人心中一凉。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丫鬟。

    秋家大郎忙道:“如何?老太太可探得小妹心意?”

    那丫鬟禀道:“老爷,大爷,老夫人方才试了小姐心意,小姐只言道:既是有言在先,当遵守信诺,不可毁弃,纵是灌园叟又何妨?此固命而已,不可违逆。”

    “这……小妹糊涂啊!”

    众人纷纷责骂。

    过了一会儿,一妇人试探道:“父亲,不如咱们也别管这么多,反正救小妹的定是那江公子,他若不应,咱们便以小妹名节赖着他,既是太宰弟子,岂能不讲信义,毁了女子名节?”

    众人眼中一亮,纷纷道:“对对对!他是当世大儒弟子,就算不顾自家名声,难道还能不管太宰的名声?”

    秋老儒斥道:“住口!”

    众人顿时静下。

    秋老儒黑着脸道:“你们作为长兄长姊长嫂,竟不如幺儿一个小女子识大体?”

    “我家书香门第,岂能忘恩负义,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真若如此,往后为父还有何面目见众老友?”

    众人纷纷低头,虽畏惧老父威严,却大多暗自不以为然。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脸面?

    若是成了,小妹嫁了好人家,他们秋家也能脱离窘境,甚至从此飞黄腾达。

    脸面哪有这样的好处重要?

    秋家大郎不服道:“父亲,难不成就真让小妹嫁给那灌园叟不成?那孩儿是万万不会同意的,那不是把小妹往火坑里推?”

    秋老儒闻言,刚刚的一肚子气又都xiele出来。

    脸色一阵变幻,半晌才道:“罢了,老夫就舍了这张老脸,先出去见见他们吧,若能劝说便劝说,若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