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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22)大典前后

    2021年7月19日

    第二十二回、大典前后

    经历了前后一个月的旅程,如明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回到了少林寺。后面跟着一个身着黄色布衫器宇轩昂的少年,胯下一匹高头骏马洁白如雪,一边默诵这经文,一边踽踽前行。最后的和尚则骑着一匹灰黑色瘦驴,双手合十,闭目诵经,一身腱子rou几乎将他破旧的衣服撑开,显得与瘦驴格格不入。

    「这就是少林了吗?」中间黄衫少年在山门旁翻身下马,合上手中书籍,双手对着山门合十,行了一礼,「朕……小生受困京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山峦与寺院。」

    与此同时如明和身后的和尚也在山门前下了马,由如明负责将所有的马栓到了一起,系在了山门前用来拴马的石桩上。

    「公子日理万机,自即位起励精图治,自是无暇光顾寒寺。」身后的和尚闭目说道,「只不过公子能有向佛之心,已是吾等之福。公子,请。」说着,中年和尚伸手向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自古帝王重儒术,以儒为治国之根基,更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历史。」黄衫少年迈步向前,走上石阶,「只是在朕……小生看来,百家争鸣才是发展之道。现在西洋教也逐渐流入我国,我大明当兼容并包!两位大师请。」

    二人说话,如明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他现在只是专心打打下手而已,亦步亦趋地走在二人身后。

    如今已是初秋,长长的步道上,偶尔见得到几片黄叶,道路中央一个瘦弱的僧人正在专心地清扫着,完全没有注意三人的上山的脚步。

    「如晦师弟,今日是你清扫吗?」如明发现正在扫地的僧人就是自己的师弟如晦,于是上前问道,随后恭敬地介绍了一下黄衫少年,「这位便是朱公子了。」

    如晦抬头看了一眼器宇轩昂的少年,双手合十澹澹施礼,后便不再言语,继续低头扫地。

    「公子,贫僧的这位师弟性格虽是古怪了些,但是一身枯禅的佛法却是精深。」如明赶紧为师弟的无礼开脱了一下。只是朱公子却并没有在意,说道:「这位大师一心苦修佛法,值得钦佩。」

    随后三人忽略了一心扫地的如晦,继续上山。

    见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如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轻轻拔开瓶塞,放出了一直困在里面的一只蜜蜂。蜜蜂绕着如晦的身体飞了一圈,扇动着翅膀轻巧地往山下飞去。

    大雄宝殿之内,少林寺的住持真性带着一干少林弟子,正齐声诵念着心经,恭敬地围坐在佛祖金像之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终于,朱姓少年在真色如明两位师叔侄一前一后的带领下,走进了大雄宝殿。众多僧人齐声「阿弥陀佛」,以示欢迎。随后主持真性起身施礼,说道:「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鄙寺蓬荜生辉。」

    「住持大师言重了。小生不过也是尘世间一迷途人,祈求佛祖能给小生指引。」朱公子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说道,「住持之名小生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好说好说。」随即真性对如明说道,「如明师侄,带朱公子去后山贵宾室休息,三日后举行礼佛大典。」

    如明低头称是,见朱公子也没反驳,于是对他说道:「公子这边请。」然后领着朱公子缓缓走向了后山。

    而戒律院首座真色却是被住持真性叫住了。

    「真色师弟,此行京城,可有收获?」真性问道。

    真色眉头一皱,歪头瞄了一眼内室,真性心领神会,于是二人走进了大雄宝殿的内室之中,隔案而坐,真色正色说道:「少林内部,恐有密宗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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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性听了,眉头同样皱起,光秃秃的脑门上的皱纹顿时挤做了一团,「哦?」

    「我在京城中,也在追查密宗下落,果然找到了他们安排在一间小寺院中的眼线。顺着这条线,我查到了他们在我少林内部似乎有很多动作。只是具体情况却是断了线索。」说着,真色打开了自己的衣襟,从内衬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封写在牛皮纸上的信,递给了真性,「这封信全是藏文,可以交给寺中通晓藏语的真悟师兄来看看。」

    真性接过信件,仔细地看了看,皱眉说道:「这封信的大致意思多半是向少林寺内的一位丹巴阿旺的细作汇报京城的情况的。皇帝在月初出发,身边只有二人,诸如此类。」真性弹指敲了敲牛皮纸,凝重地说道,「只是这丹巴阿旺究竟是谁呢?」

    「不用想了,多半就是前段日子带着修行拜入寺中的几个如字辈弟子了。我有印象那个在扫地的,是叫……」真色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继续说道,「那个修苦禅的如晦。」

    真性摇了摇头,将信件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只是如晦武功并不深,多半也不是细作。」

    「哼,谁知道那密宗功法,究竟什么样子……」真色大喝一声,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用的力道足以将桌子拍碎,好在真性反应及时,用内力护住了木质案几。「我这就去把那jian细捉来审问一番!」

    真性见状,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虽然武功高超甚至超过自

    己,然而心性却性急如火嫉恶如仇,掌管戒律院之后更是威严十足,只能无奈地说道:「真色师弟,师傅曾教导你制怒,如今可是把师傅的话全忘光了?」

    「真净与真清两位师兄尚在昏迷,那亡魂花奇毒,至今中原没有解葯,叫我如何制怒?」真色头也不回地撞开内室的门,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三个闪身便消失在了真性的视野中。留下真性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傅在上,弟子太过纵容师弟了……」

    扫地,对于少林僧人来说,除了能扫除地面的尘埃以外,更是对心灵的修行,除却心灵上的尘埃。相传少林寺历史上最强的僧人便是一个扫地僧人。而如晦此时此刻,也正在进行心灵上的修行。自从二十多天之前那次在宁菲菲家中的「大乐」之后,如晦便隐隐感觉心中多了些杂念,一直挥之不去。虽然内功修为的确有了些许增长,却并没有传说中大乐境界提升得多。反倒是因为心中似乎有了心魔,总觉得一身功力十成只剩下八成。唯有时常扫地,才能稍微平静一些。

    正在他专心扫地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按住了:「如晦师侄,随我去戒律院走一遭吧。」

    如晦心下大骇,但表面仍装作镇定,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扫着地,说道:「真色师伯莫不是认错人了?师侄自认最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更别提犯了戒律。」

    「丹巴阿旺,少跟我装蒜了,」如晦只觉得肩膀上的手重逾千斤,显然是真色用上了真本事,「交出亡魂花的解葯,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师伯在说什么?师侄怎么完全听不懂?」如晦被肩膀上的手压得喘不过气来,靠扫帚支撑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真色见状,暗中运功催动手上力量,只听「噗通」一声,如晦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手中的木质扫帚也应声而断。「师伯武功高强,师侄甘拜下风,只是师侄不认识什么丹巴阿旺,更不知道亡魂花是什么东西,又如何能交出解葯呢?」

    见如晦跪在台阶上,似是武功稀松平常,于是收了手上千斤坠的功夫,说道:「你小子武功不咋地,倒是挺有骨气的,难怪西藏密宗会派你来少林卧底。」说着,他从背后连点如晦嵴柱几处要xue,「看来要把你带到戒律院好好审问一番了。」

    要xue受制,如晦现在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真色摆布。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出现在山门口的女子身影却让二人停止了对峙。

    「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两位大师请继续,妾身不打扰了。」来的女子正是宁菲菲,一席长发款款盘在头顶,用一串鎏金步摇扎上,身着青色长裙,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件金红相间的袈裟。她脸上虽然依旧抹着灰,却看得出无论发型还是服装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只是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些臃肿,

    听了这话,真色有几分愧色,然而忽然意识到少林寺本不许女子进入,于是喝道:「少林寺严禁女子进入,女施主还请回吧!」

    「妾身本也不愿进入,只是原本应该迎接妾身的大师如今正跪在台阶上动弹不得,无奈只好自己做主进来了」宁菲菲步履轻盈,施了一礼,说道,「若是耽搁了这锦斓袈裟,妾身可担待不起。」

    「原来是綉娘。」真色并未见过宁菲菲,只听说真悟将锦斓袈裟的制作交给了一个綉娘,如今一见,觉得此人大方得体,虽然面容一般,却也是难得的好女儿,顿时觉得怠慢不少,心中更是愧疚,匆忙解开了如晦的xue道,说道:「我与如晦师侄切磋武义,没想到耽搁了正事。既然如此,如晦师侄,好生招待女施主。」

    说着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