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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先招呼客人,不用管我。”阿离没认出戴着渔夫帽的阮初初,熟门熟路地走去柜台那边找铃铛。老板道:“小物什都放在上头那抽屉。”阿离笑笑:“好的,我找找。”阮初初怔怔地看着阿离,一切的巧合过于凑巧,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慢慢的,她不自觉地走到在找东西的阿离身边,鼓起勇气问:“jiejie,你……认识阮斐扬吗?”阿离愣住。回头,离得近了她才认出用帽子和眼镜遮掩的阮初初。对上小姑娘水蒙蒙的眼眸,阿离下意识避开了眼神,一面找铃铛一面笑着问:“什么阮斐扬?不认识呀。”阮初初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定认识。所以阮初初急了,取了眼镜和帽子,把脸凑到阿离面前:“今天你给我送过蛋糕的,你还记得吗?你说有个朋友托你祝我生日快乐,他是男的对不对,大概三十出头,人很高,长得跟我很像——”阿离避开,说:“我当然记得给你送过蛋糕呀,一个经过的游客托我送的,我不认识他。”“可是下午你明明还说是你一个老朋友……”“你记错了,我没有说老朋友。”阿离坚持否认,找到铃铛就跟旁边有点不明情况的老板告别:“叔叔,铃铛我先拿走,我回去自己缝一下,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老板点点头,却懵懵看了看一旁红着眼睛的阮初初。在阿离跨出店门的时候,阮初初不放弃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眼泪一下子出来,苦苦哀求着她:“jiejie,我找了我哥哥好多年,你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阿离忍着心软,只说:“小meimei,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你认识的,你一定认识的……”阮初初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笃定了阿离认识阮斐扬。“小meimei,你先别哭。”阿离招架不住阮初初的眼泪,同样都是女人,她偏偏要投降在阮初初的眼泪底下。“你要找的这个人,是你哥哥?”阮初初点头:“他失踪好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阿离心虚,可碍着阮斐扬自己不愿出现,她也只能安抚阮初初:“你总会再见到他的,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我已经找了他七八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阿离停滞住,有些意外。唯一……的亲人?面对模样可怜的阮初初,阿离心底开始挣扎开始犯难。她狠心撇清关系说自己不认识,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却还是咬咬牙,折返回来。阮初初还停留在原地,眼尾红红的,眼泪被风吹得眼睛刺疼。见着阿离回来,她原本眼底已经熄灭的火光,再次被点亮。而阿离,也没让她失望。“你跟我走吧。”-阮斐扬就住在三里远客栈附近。他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年。阿离带阮初初走进一家幽静古朴的民宿。“这儿不对外营业,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阿离说着,不禁又面露难色,“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哥哥他……”“他怎么了?”阮初初紧张地问,此刻她的心情又期待又忐忑。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能见到她哥哥了。可阿离下一句话,就让阮初初那颗期待的心一下支离破碎。“他看不见了,永久性失明。”阮初初差一点没站稳,还是阿离扶了她一把。这儿已经许久没有开灯,夜色之下,阿离瞧见阮初初的脸苍白的没有血色,显然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大概八年前吧,你哥哥一个人去爬雪山,遇到雪崩出了意外,被困了好几天。等救援队将他救下来时,他因为患了雪盲症没有及时救治,导致永久性失明,医生说再也治不好了。”阿离缓缓诉说着阮斐扬这些年的遭遇:“你哥哥很倔很傲,因为忽然失明,一直自暴自弃,近几年才稍微好转一些。”“其实你住的那家民宿客栈,是他的,我只是替他管理。他以前经常提起你,所以当我看到入住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就告诉了他。他很想你,但他怕见到你。”“你哥哥说你胆小不经事,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现实过于残酷,阮初初完全没法思考,整个人打着冷颤。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民宿的后院。一张小方桌,一张藤椅,一个年轻男人端正坐在那,留给她们一个孤独的背影。阮初初蓦地停下脚步,双腿发软,不敢再往前。她不敢信,不想去信。曾经肆意飞扬的哥哥,怎么可能会——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找错人了,一定是找错人了。然而,失去了视力,听力却强于一般人的阮斐扬,早在阿离和阮初初说话的时候,就听出了阮初初的声音。在她们到自己这个后院后,他像小时候一样唤她:“小初初,你来了。”低漠的嗓音带着淡淡笑意,清清透透,仿若还是当年那个他。阮初初憋不住眼泪,定在那哭的像个泪人。阮斐扬听见哭声,用盲杖试探着站起来,回过身,心疼地问:“小丫头,你哭什么,哥哥不是在这吗?”阮初初不出声,心脏撕心裂肺地疼。她无法去看浓郁夜色中哥哥那种瘦削的脸,无法直视他了无生气的双眼。她找了他七八年,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还想着假如自己有了知名度,或许哥哥就会在电视在海报上看到她,或许他就会来找她。可是事实是,无论她怎么样,她哥哥都看不到啊。阮斐扬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当初和家里闹翻就要离家出走,什么都不要,父母不要,meimei不要,未婚妻也不要。一走就这么些年,人人都说他狠心,结果他却是一个人活在这么阴暗不见光的角落里——阮初初真的崩溃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阿离看着心疼,走去扶阮斐扬,将阮斐扬扶到阮初初跟前。然后自己走去一旁泡茶,留给他们兄妹单独说话的空间。男人一如既往地高,他一手拿着盲杖,另只手抬起来,在空中摸了两下,碰到阮初初的头后,柔和地摸摸她头顶。“长高了。”他说。阮初初委屈极了:“这么多年了,我早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屁孩了呀。”阮斐扬笑了:“也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你又矮又小,怎么都长不高,可把我愁坏了。”他的手往下,摸到阮初初泪水连连的脸,心疼地说:“别哭了,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个小哭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