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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身穿黄僧衣,肩披红袈裟,虎头燕额,眼如铜铃,一张海口大嘴,宛如一道血槽,相貌凶猛慑人。手提一柄奇门兵器,多环禅杖,飞驰中,金环摇晃,叮叮噹噹。 天麟看后不禁剑眉一蹙,觉这个高大和尚,极像甘西三危山三佛寺的四大金刚之中的人物。再看右边飞驰而来的一人,竟是一个白发如霜,独眼有神,满面黑斑,一脸皱纹的奇丑老婆婆。老婆婆长得雷公嘴、鹰勾鼻,一身天蓝葛布裤褂,显得又肥又大,手中持着一柄蓝光闪闪的毒护手钩,显得刁蛮、难缠,正是西域狂人龙拐叟的老婆子独眼鬼婆追魂钩。 因此,天麟也断定高大凶猛的肥和尚是来自甘西三危山三佛寺的凶僧,只是不知他们进入中原的目的,又为何与点苍掌门沈恭顺混在一起。天麟打量间,对方三人驰至已不足五丈了。点苍掌门沈恭顺飞驰中一看现场,不觉傲然一声狂笑说:「入网鱼,瓮中鳖,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缚吗?」 话声甫落,已至场中,衣袖一抖,倏然停身。 独臂苍龙和风雷拐,两人本已心生寒意,这时一见点苍掌门沈恭顺赶到,精神顿时一振,立即抱拳朗声说:「今夜沈兄驾到,大势已定,胜券在握,不愁帮匪不束手就擒了。」 说罢,两人同时一阵呵呵乾笑。 点苍掌门沈恭顺素性狂傲,自恃神力,单掌一推,力逾千钧,举世滔滔没有几人放进他的眼里,尤喜别人赞誉奉承。这时听了独臂苍龙和风雷拐两人的话,立即抚髯傲然一声大笑说:「张、秦二兄,数载未遇,丰采依旧,想来武功定有大成,不知二兄为何突然在此现身……」 独臂苍龙、风雷拐两人同时呵呵一笑说:「兄弟曾闻沈兄与崆峒各派,今夜协力围剿大荆山之帮匪,为武林除一大害,特星夜赶来,听候差遣以尽绵薄……」 几人寒暄叙旧,旁若无人,根本没把在场的李沛然、费庭法等人放在眼中。 高大凶僧、独眼鬼婆,三眼炯炯,仰首望天,看也不看一眼风雷拐两人。天麟虽然怒火高炽,杀机时起,但父亲神色自若,毫无愠意地立在面前,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宋大憨虽是身份特殊的号外坛主,平素在总坛无约无束,但他却极尊敬帮主姊姊和几位堂主。看了对方几人的狂傲神态,只气得眨眼咧嘴,咬牙切齿,不停向天麟做着放手大乐的手势。 又见点苍掌门沈恭顺,傲然对独臂苍龙风雷拐说:「来,让兄弟为二兄引见两位西域高人。」 说罢转身,又是一阵寒暄。 天麟强压心中怒火,凝神一听,才知肥大和尚叫吉萨,果是三危山三佛寺的凶僧。子母校李沛然怕对方有意拖延时间,以待武当等派到来,那时更难应付了,于是,虎目一瞪,暴喝一声说:「沈恭顺,此地乃本帮总坛重地,并非你们寒暄叙旧之所,请即说明来意,划出道来,李某人无不接下来。」 李沛然如此一喝,点苍掌门沈恭顺,独眼鬼婆追魂钩和凶僧吉萨几人,同时怒目望了过来。天麟星目闪光,一道暗红杀气直冲天庭,双目注定凶僧,缓缓向前逼去。点苍掌门沈恭顺心头一震,表面不屑地看了天麟一眼,转首对独臂苍龙傲然问:「张兄,可知这后生是谁?」 独臂苍龙见问,顿时想起天麟到达时引起的那阵疯狂欢呼,知道这俊美少年,武功必有惊人之处,正待回答不知。蓦闻一声沙哑似的破锣声音响自场中:「场中后生乃在下宋大憨之公子老弟也。」 宋大憨的话声甫落,风雷拐一声大喝,纵身而出,同时厉声说:「此地俱是尊长,哪有与你后生动手之人,还不与我滚了回去。」 厉喝声中,运拐如飞,一招横扫千军,势挟一阵惊风,呼的一声,直向天麟腰际猛力扫去。 天麟怒火高炽,杀机已起,一声怒哼,疾演迷踪,亮影一闪,已至风雷拐身后,一声震耳大喝,右掌猛力劈出。风雷拐两眼一花,铁拐顿时击空,心头一震,暗呼不好,一声大喝,铁拐疾抡,右势扫向身后。天麟杀机已起,岂肯放过这个一生害人的老贼,身形一闪,随影附形,右掌已猛力击在风雷拐的后背上。 砰然一响,闷哼一声,风雷拐撒手抚胸,张口发出一声刺耳惊心,划破夜空的淒厉惨嚎。那只铁拐,挟着呼呼风声,直飞七八丈外。哇的一声,风雷拐口鼻喷血,翻身栽倒,立即气绝。众人只觉两眼一花,天麟巳出掌击毙了风雷拐,全场震馆,俱都呆了。 点苍掌门沈恭顾神色一变,心头如遭锤击。独臂苍龙惊得面色如土,独眼鬼婆老脸忽白忽青,凶僧吉萨双目呆滞,已是汗下如雨了。天麟击毙风雷拐,停身游目一看几人神色,不觉发出一阵不屑的低沉冷笑。点苍掌门沈恭顺镇定一下心神,望着李沛然,沉声问:「李堂主,此少年何人?」 声音虽仍深沉,但脸上傲态已失。 李沛然傲然说道:「腾龙剑客的公子。」 沈恭顺一震,不觉低声轻「噢」,依然沉着脸,强自缓慢地赞声说:「将门出虎子,所云果然不谬……」 说话之间,目光游移,神色数变,两眼不停打量着天麟。 李沛然颇知沈恭顺素性阴险,看了他的神色,立即怒哼一声,冷冷地说:「沈恭顺,劝你休动诡念,以你那点儿牛劲掌力,还不是卫小侠的对手。」 沈恭顺一听,顿时大怒,双目冷电一闪,仰面发出一声怒极大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独臂苍龙心中一动,霜眉一立,瞪眼暴喝:「小子,老夫先试试你的掌力如何?」 暴喝声中,急上三步,右臂一圈,呼的一声,右掌全力劈出。 这一掌是独臂苍龙毕 生功力所凝聚的一掌,宁违练武人之大忌,企图全力一举击毙天麟,因此,威势之猛,可想而知。一股巨大掌力,势如骤风暴雨,向着天麟狂卷而至。李沛然和费庭法等人一见,面色同时大变,不觉脱口疾呼:「啊,小心。」 呼声未落,天麟右掌已经迎出。 一道山崩海啸的狂飙,卷起碎石砾砂,直迎独臂苍龙的掌风。轰隆一声大响,砂石疾射,尘土飞扬。一阵沉重的蹬蹬退步声,独臂苍龙身形踉跄,一直向后退去。天麟小臂微感酸麻,双肩一连晃了几晃。扑通一声,独臂苍龙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蓦然一声暴喝:「小子功力果然不凡,老夫也试你一掌。」 点苍掌门沈恭顺大喝声中,扑进飞扬激旋的尘土中,左掌猛向天麟劈去。天麟怵然一惊,由于右臂微感酸麻,急忙中左臂圈,振腕迎出。砰然一声大响,尘烟愈浓,飞石带啸,对面已看不清人影。 蹬蹬连声中,天麟踉跄连退三步。四周数十大汉,惊得挥动火把,呐喊冲天,震耳惊心,李沛然等急得连声惊喝,举手无措。由于场中浓尘弥空,已分不清双方立身人影,因此都无法出手支援。浓烟尘雾中,点苍掌门沈恭顺,再度一声嘶哑厉喝:「你再接老夫一掌。」 喝声甫落,又是一声轰然大响。 这时场中,砂石横飞,此起彼落,尘土浓烟,滚滚上升。双方人众,惊呼急喝,纷纷暴退。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飞驰来,幻云铁扇黄堂主已疾驰赶到场中,看了这等骇人声势,也不觉惊呆了。激旋浓尘中,蓦闻天麟一声震耳暴喝:「你也接我一掌。」 轰然一声惊天大响,声震山野,地面颤动,远处谷峰间,顿时掀起一阵嗡嗡如闷雷的回声。一声闷哼之后,响起一阵疾风,一道横飞人影,呼的一声,如飞冲出激滚浓尘烟雾,直向数丈以外射去。李沛然等人一见,俱都大惊失色,同时一声暴喝,纷纷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横飞身影猛地掉在数丈外的地上,身躯滚了一滚再没有动。李沛然等人扑至跟前一看,面色同时一变,不觉脱口低啊一声。只见点苍掌门沈恭顺,面色铁青,双目圆睁,嘴角、鼻孔溢出数滴鲜血,呼吸早已停止了。大家互看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 费庭法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什么,倏然转头,脱口一声暴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暴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一挥双戟,如飞扑去。幻云铁扇黄仲华双肩一晃,紧跟前扑。李沛然转首一看,只见独眼鬼婆和凶僧,面色如土,慌慌张张,直向来时方向疾奔,于是,立即高声急呼:「费堂主让他们去吧。」 话声甫落,费黄两人已截在对方两人身前。 独眼鬼婆和凶僧倏然停身,手横兵刃,三只眼睛闪烁不停,紧张地望着两位堂主,显得进退维谷。幻云铁扇黄仲华,冷然一笑,手中铁扇一指独眼鬼婆两人,怒声说:「本堂主不再杀你们,但必须说明白你们与本帮有何过节,为何参与偷袭本帮总坛重地。」 独眼鬼婆和凶僧这时已知中原能人辈出,不容忽视,自己这点艺业,实不足论,独眼鬼婆冷冷一笑说道:「老婆子只是被人邀请助拳,别的事一概不知,就这两句话,信不信由你。」 费庭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立即忿忿地说:「仲华,让他们滚。」 说着,双手横戟,当先闪至一边。独眼鬼婆和凶僧,有如得到大赦,一声不吭,如飞向山外驰去。 费庭法、黄仲华看了独眼鬼婆两人背影一眼,转首发现李堂主等人,正围着三个佩刀壮汉,似在质问什么。两人急步走至近前,发现倒在地上的独臂苍龙,满脸血渍,不少方才对掌震飞的碎石,已射进他的头颅内,死状惨不忍睹。 这时三个佩刀大汉,正述说着独臂苍龙联合恶丐几人来此的目的,企图趁各派合力袭击大荆山的机会,以报当年与蓝凤帮的积仇。李沛然听罢,慨然一叹,即对三个大汉说:「你们走吧。」 三个大汉同时恭声应是,抱起独臂苍龙的尸体,直向东南驰去。 三位堂主转首一看东方,晓星已升至东边两座矮峰之间,五更将近了,费庭法霜眉一蹙说:「天将拂晓,武当、峨媚和邛崃三派,恐怕不会再来了。」 李沛然略一沉思说:「也许他们有意迟缓,乘我们搏斗终宵身疲力竭之后,再一举来犯。」 费庭法听得心头一震,面色一变,这个判断极有可能,也极合理。 黄仲华立即接口说:「崆峒群道走后,连接各地分舵信鸽,据报大荆山方圆数十里内,尚未发现武当三派高手行踪……」 李沛然听得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兴奋地说:「既是这样太好了,三派要来,亦在明日午后方能到达,我们大家都有半日休息,足可恢复体力重新布署迎敌对策,尤其卫小侠已经回山,总坛愈形固若金汤了。」 说罢转首去找天麟,不觉惊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卫小侠怎样了?」 黄费两人,听得心头一震,转首望去,只见十数香主,团团将天麟围住,宋大憨正神色惶急,举着衣袖为天麟拭汗。几人看罢,同时一惊,飞身扑了过去。十几个香主一见三大堂主,立即纷纷闪至一侧,两边高举火把的数十劲装大汉,也神色紧张的涌了过来。 只见天麟精神不振,俊面微显苍白,额角、鼻尖,已渗出丝丝汗水。李沛然等俱是久历江湖,声名卓著的人,一看即知天麟由于身心过度疲惫,以及连番对掌真力损耗过巨所致。费庭法精通医道,伸手一扣天麟脉门,心 头不觉微微一震,即对神色惶急,满头大汗的宋大憨,关切的急声说:「大憨,还不快陪卫小侠去堡中休息。」 宋大憨一听,立即举起衣袖擦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大汗,咧着大嘴,眨着鹅卵大眼,连连点头应是。 周围十几个香主和数十大汉,看了宋大憨的慌急相,知道这位平素无忧无虑的大憨哥,这时是真的傻了。天麟虽然心神极端疲惫,但心中仍惦念着蓝天丽凤,这时经费堂主一说,加之憨哥在旁不停催促,也就不再坚持了。于是,辞过三位堂主,转身与憨哥大步走去。 ※※※※※※※※※※※※※※※※※※※※※※※※※※※※※※※※※※※※※※ 这时后山大火逐渐灭弱,虽然依旧半天通红,但已看不到蹿起的熊熊火苗。天麟、大憨并肩疾步,穿过观武厅,沿着高出地面的石铺大道,直向二十丈外的高大堡门走去。宋大憨知道公子老弟精神不好,破例憋着一肚子话没说。 天麟默默想着许多问题,因此也没有问。堡上警卫早已看到天麟和憨哥并肩走来,两人尚未到达,堡门已经打开。天麟对肃立堡门两侧的数十大汉,连连微笑颔首,直向堡内走去。堡内异常寂静,仅晓风吹动通道两侧的修竹,不时发出瑟瑟响声,高楼花阁上的门窗,多数紧闭着,不少处已熄了灯火。 转过两座独院,两人即沿长廊前进,绕过巍峨的议事大厅,即可看到蓝天丽凤专住的精舍独院。天麟虽然没说去看蓝天丽凤,但憨哥两人心意似乎已经相通,直向蓝天丽凤的独院前走去。这时院外仍有不少警卫少女,个个背剑,俱穿红缎劲装,有的明立院门,有的隐身暗处,俱都精神奕奕。 天麟、大憨刚刚走下廊口,院门的背剑少女们已经看到,个个杏目闪辉,俱都樱唇绽笑,不少隐身暗处的少女,纷纷向院门走来。宋大憨一看,咧着大嘴无限感慨地转首望着天麟,说:「公子老弟,她们这样高兴恐怕不是欢迎我哩。」 天麟这时心情激动,不觉间脚步已经加快,星目望着院门,心中泛起一阵迫不及待,急欲看到蓝天丽凤的渴求之感,身边憨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