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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这个通报,可曾公告天下武林?」 疯道人被问得一愣,接着厉声说:「本派虽未公告武林,但本山区的人,一直遵守着本派的这则通告。」 天麟冷冷一笑,轻蔑地说:「在下并非本山区之人,当然不受贵派通告之约束。」 疯道人一听,登时口结,一时之间,似是想不起适当的措词。 排云观主想是有碍终南派的通告,一直未曾发言,这时,见疯道人被说得无词可对,立即插言说:「浑无道友,请念卫小侠远道而来,对本山规定不悉,情有可原,贫道明晨亲至贵派,面见贵掌门,将方才之事加以说明也就是了。」 说此一顿,望了天麟一眼,又道:「再者卫小侠乃昔年轰动武林的腾龙剑客卫振清的唯一公子,说来与各派之间友谊颇笃。」 话声甫落,十数高手中,接着响起一声暴喝:「原来是腾龙剑客的儿子,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腾龙剑客昔年与本派曾有一剑之仇,今日这笔帐,正好算在他儿子的身上。」 说话之间,飞身纵出一人,并肩立在疯道人的身侧。 天麟剑眉一蹙,只见发话之人,竟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方脸浓眉,一身淡紫劲装的修长大汉。接着,六指老人也仰面爽朗地哈哈一笑说:「老夫昔年与腾龙剑客卫大侠也曾有过一段过节,不过那是事出误会,双方随即释嫌修好。」 说着,看了剑眉紧蹙,微泛怒意,卓然而立的天麟一眼,继续朗声说:「想不到卫小侠青出于蓝,远胜乃父,居然掌毙了沈恭顺那老小子,因而一举成名,传遍了武林,稍时老夫倒要试试卫小侠的惊人掌力。」 排云观主一听,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歉然说:「罪过、罪过,想不到贫道多嘴,又使事情节外生枝……」 话未说完,排云观的深处黑暗中,立即传来一声深沉怒哼:「你六个手指头的别自讨没趣,最好坐在地上养养你的老精神吧,如果今夜卫天麟将你也一掌击毙了,那才真是一举成名呢。」 天麟一听,知道是秃头僧的声音,正待高声欢呼,蓦见六指老人,两眼一瞪,震耳一声怒喝:「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藏躲躲不敢出来见人?」 天麟一听,顿时大怒,排云观主和清尘三道,俱都面色一变。一声豪放的哈哈大笑,两道宽大人影,宛如两朵飘风的乌云,迳由观内深处,疾射而来,直落墙上。丽蓉、杜冰一看,正是武林二怪杰,蓬头丐和秃头僧。 六指老人一见,面色大变,纵身前掠三丈,面向墙上的蓬丐、秃僧两人,抱拳躬身,惶急恭声说:「原来是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到此,晚辈不知,多有得罪,方才言语冒犯,晚辈罪该万死。」 蓬丐祥和地含笑不语,秃头僧哈哈一笑,毫不为意地说:「俗语说:不知者不怪罪,何况我秃头身在暗中,本来就做得不大光明,这当然怪不得你乱骂一气。」 如此一说,全场高手无不暗暗敬佩秃僧的胸怀,六指老人似乎大感意外,神色一愣,连连恭声应是。 秃头僧看了全场一眼,继续说:「你们听说卫天麟掌毙了点苍掌门沈恭顺,因而轰动江湖,成了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似乎心中有些不服?嘿嘿,实在说来不怕诸位不服,在场诸位中,又有哪一位能在他的手下走得过三招两式?」 这次话一出口,在场高手神色一变,俱都面现不服,即是排云观主和黄衫儒士两人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秃头僧小眼一翻,沉声问:「怎么,你们不信吗?现在场中就有两个终南派的优秀弟子,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就让他们先与卫天麟小子放手一搏吧。」 天麟心急登峰,又牵挂大荆山方面的安危,因而面向秃僧恭声说:「启禀老前辈,晚辈星夜赶来……」 秃头僧未待天麟说完,小眼一瞪,怒声说:「天大的事回头再说。」 蓬头丐在旁肃容说:「孩子,今夜你如不能技服群雄,尔后自恃掌力雄厚者,将纷纷慕名向你挑战,那时更令你不胜其烦了。」 天麟已经会意,立即恭声应是。 秃头僧小眼一瞪,面向天麟厉声说:「掌对疯道人,剑斗多臂熊,一招不到,两式成功。」 天麟听取秃僧的话,再将蓉姊姊的话加以对照,知道今夜这场搏斗的重要性,于是恭声应是,即向疯道人和多臂熊走去。疯道人和多臂熊为终南派有数的高手,纵横江湖十数年,鲜逢敌手,这时听了秃头僧的话,只气得浑身微抖。但对方是武林老前辈中唯一仅存的两位老人,心中虽气,却不敢出言顶撞。 疯道人城府极深,三角眼一转,强捺心中怒火,面向秃僧恭声问:「请问老前辈,假设晚辈与卫天麟动手过招,超过一招或数招以上,老前辈那时又怎么说?」 秃头僧一听,仰面一声大笑:「好个混蛋小子,竟然对我老人家动起心机来了,莫说你是一个终南下代弟子,就是你们掌门人也不敢如此问我。」 说着,秃头一晃,望着疯道人,沉声说:「好吧,如果你能在卫天麟那小子手下走过一招三式,我肩上的这颗秃头就立即割给你。」 此话一出,全场高手面色倏然大变,同时发出一声惊啊。 疯道人和多臂熊,完全惊呆了,以秃头僧在武林中威望之重,地位之尊,今日说出这等话,岂是儿戏。当然,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大言夸口,而是有意令疯道人和多臂熊知难而退,免得当众出丑。这时天麟听了秃头僧的话也愣了,丽蓉一见天麟发愣,芳心大惊,赶紧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天麟:「聚精迎敌,立敛心神。」 天麟一听,悚然一惊,心中赶紧默诵无上心法,立即功贯 全身。疯道人见天麟神色有异,心中暗喜,一声暴喝,双掌疾挥,幻起无数掌花,直向天麟前胸罩来。由于有秃头僧打赌,天麟丝毫不敢大意,身形一闪,已至疯道人身后。 疯道人两眼一花,心知不妙,怪嗥一声,闪电翻身,双掌原势不变,呼的一声势挟劲风,抡扫而来。众人见疯道人应变如此神速,果然不愧终南高手,加之秃头僧打赌,俱都心情紧张地大声喝了个「好」。天麟星目一亮不由冷然一笑,上身一晃,双掌倏分,出手快如电掣,一招「赤手缚龙」立将疯道人的双腕扣住。剑眉一轩,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功贯双臂,暗用柔劲猛力抛向空中。 一声刺耳尖嗥,数声骇人惊叫,疯道人的身躯,在全场高手惊睁目光注视中,直向半空射去。一阵惊叫过后,全场一片死寂,俱都癡呆地望着被抛向半空的疯道人。他们确没想到,骄横自大的疯道人,在卫天麟的手下仅一个照面便被抛向数丈高的半空,如非亲目所见,谁能相信? 蓬头丐、秃头僧两人,仅知天麟学会了御气飞剑,但并不知天麟尚有两本上古秘籍。这时见天麟一招「赤手缚龙」,竟将疯道人抛向空中,也不禁心中暗吃一惊,二老正待飞身扑救。蓦见疯道人,身在空中,一声大喝,挺腰弯腿,立演「苍龙入海」直如殒星坠地般,疾泻而下。 就在这时,惊魂甫定的多臂熊,震耳一声大喝:「小辈纳命来。」 来字出口,掣剑在手,一招「白蛇吐信」,长剑疾如脱箭般,直向天麟的前胸疯狂刺到。 这突如其来的骤然剧变,全场的高手俱都惊呆了,即使刚刚泻落地面的疯道人也不禁愣了。天麟心中一惊,不由勃然大怒,身形一闪,已至多臂熊身后,接着腾空而起一跃两丈。就在天麟闪身的同时,多臂熊大喝一声,剑随身动,闪电扫向身后。 杜冰一声怒叱,手中长剑抖手投出,一道寒光,直奔天麟。多臂熊转身未见天麟,惊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一声怪嗥,长剑再度扫向身后。天麟身在空中,展臂挺胸,伸手握住投来剑柄,一招「银龙入海」滚滚剑光,幻成万朵梨花,迳由空中,闪电下降。在场高手同时一声惊呼,疯道人大喝一声小心。惊呼未落,天麟手中剑光,骤变一道泻地银练,恰似一道经天长虹带起一阵慑人剑啸,直向多臂熊击下。 秃头僧看得大吃一惊,震耳大喝:「混蛋小子,不要伤人……」 大喝甫落,噹的一声,金铁交响,火星四射。嗖的一声,一道寒光,直向十丈以外的崖边射去,多臂熊的长剑,已应声脱手,接着坠落崖下。 天麟左袖一挥,飘身直向数丈以外落去。就在天麟身形下落的同时,疯道人一声不吭,举臂挫肘,「彭」的一声,一枝袖箭疾射而出,直奔身形下落的天麟肋胸。场外高手,再度脱口一声惊呼。天麟顿时大怒,衣袖一抖,身形立变平形,手中长剑,一式「海底捞月」,幻成一道弧形,立将袖箭斩断。 多臂熊见机不可失,抖手打出三个铁蒺藜,三点黑影,挟着丝丝风声,向着天麟平形的身躯,横飞而至。疯道人三角眼凶光一闪,双肘再度猛力一挫,四支袖箭,与多臂熊的三个铁蒺藜同时射至。这时,全场的人惊呆了,一片死寂,除了暗器的破风声,再听不到其他声息。 天麟见两人乘机暗算,心中惊怒交集,大喝一声,身体平形落地,三个铁蒺藜和四枝袖箭,擦背飞过。疯道人见连番暗算,俱都无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一拉多臂熊,沉声低喝一声「走」,两人转身向崖边驰去。天麟一见顿时大怒,剑尖一点地面,翻身立稳,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说话之间,左手疾扬,四指同时一弹。 一阵丝丝响声,四道锐利指风,直向舍命狂逃的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的膝窝射去。一声嗥叫,一声闷哼,疯道人、多臂熊,两人踉跄前冲数步,扑通一声,同时跌爬在地上,再有三五尺即是悬崖边沿,令人看来,惊心动魄,冷汗直流。 大麟一声冷笑,正侍挥剑扑去,蓦闻蓬头丐低声说:「天麟回来。」 天麟不敢违命,疾刹冲势,横剑停身,卓然立在场中。 秃头僧再看场外十数高手,个个面色苍白,俱都冷汗直流,一脸的惊愕神色,于是,嘿嘿一笑,和声问:「诸位可信我秃头僧并未危言吓人吧?」 场外十数高手,俱都噤若寒蝉,无人回答一言。 这时,排云观主寿眉紧蹙,黄衫儒士面色凝重,六指老人的老脸上,充满了佩服之色。平素恃技高傲的清尘三道,这时完全惊呆了。秃头僧似乎有意让那些自大自狂的高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于是,转首望着天麟,说道:「小子,你究竟有多高的功力,我秃头也弄不清楚,因而不能妄下断语,外传你一掌击毙了沈恭顺,不少掌力深厚的高手,俱都有些不服。」 说着,小眼看了一眼十数高手和六指老人,继续说:「目前在场的俱是本山区中的顶尖高手,你小子不妨借物打一掌,让诸位高手看看你的掌力,也好向你讨教。」 天麟一听,心中会意,连连恭声应是,但在他的脑海里却闪电掠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夜的这次炫露机会,必须将武林中自恃掌力雄厚的人震住,尔后传出扛湖,定可减少高手挑战的烦扰。于是,剑交左手,抱拳当胸,面向十数高手,肃容朗声说:「在下卫天麟,末学后进,甫离师门,毫无江湖阅历,可谓寡陋简闻,是以进入贵山区,不知入乡问俗,因而,无意违犯贵山区的禁例,在下失礼之处,尚请诸位称进,包涵一二。」 说着,觑目瞟了靠近崖边的一座数尺方石一眼,继续朗声说:「在下不敢违背秃僧老前辈之命,只得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了字出口,微侧身躯,早已蓄满无上神功的右袖,猛然挥出。 一团刚猛劲风,直奔崖边的那座方石。轰隆一声焦雷暴响,坚石暴裂,石块横飞,青烟激旋,悬崖颤动。无数坚利碎石,挟着尖锐啸声,冲射半空,直坠崖下。刹时间,坚石踪迹不见,那蓬青烟石雾仍袅袅上升,远处谷峰间,不停响着隆隆如闷雷的回声。 排云观前的十数高手只惊得面色如土,腮rou颤动,神态如癡如呆。黄衫儒士、排云观主和六指老人,三人俱都面色微白,双拳紧握,手心中已渗出了丝丝汗水。蓬丐、秃僧两人似乎大感意外,惊喜交加,也都愣了,两位老人确没想到他们最喜爱的孩子卫天麟,在短短的数月之间,功力竟有了长足骇人的进步。 丽蓉、杜冰虽然心中有备,但也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声暴响,惊得花容微变,芳心暗喜。天麟游目看了全场一眼,抱拳当胸,谦和地朗声说:「献丑、献丑,尚请诸位不吝指点。」 话声甫落,六指老人暴声喝了声「好」,接着道:「卫小侠武技之高,功力之厚,为老朽数十年来所仅见的第一人,沈恭顺那老小子以血rou之躯,居然敢与卫小侠刚猛无俦的掌力相抗,确是自不量力,自己找死,卫小侠大袖一挥,尚且可碎石,掌力之厚,当可无坚不摧……」 秃头僧小眼一翻,嘿嘿两声,兴奋地插言问:「六个指头的,你是否还有意试试卫天麟那小子的掌力?」 六指老人连连摇手,强自含笑,说:「您老人家又在戏耍晚辈了。」 黄衫儒士怕秃僧再问自己,赶紧乘机说:「今夜看了卫小侠掌,剑、轻功和刚猛的内力,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确令在下大开眼界。」 说着,以钦佩的目光,看了谦和而立,面含微笑的天麟一眼,继续说:「在下深信卫小侠的一身武功,已达至高纯青的境界,在下深感机会难得,希望卫小侠在「柔」劲上,展露一招绝学,令在场诸人,以增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