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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他发现自己承受不起。 所以……他需要做些什么。 在阿奴留在悟仙山治伤、等待恢复的短短一月间,以悟仙山为圆心,方圆千里,所有魔修皆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奴的心事越发沉重。 因为他见到倾官的时间越来越少。 往往在天刚亮时他就出去了,到了天黑方归。他会带回些可口的吃食,但他身上日渐浓郁的魔气却令阿奴食不下咽起来。 阿奴双臂的伤势已在短时间内痊愈,只是左腿重伤,伤至骨骼肌理,使他至今不良于行,如果他想外出散散心的话,也只得靠着竹杖支撑身体。 宫家主着实是细心,怕阿奴一人留在山中无聊,便派了自己的长zigong一冲前去作陪。 宫一冲虽说是少年老成,可陪在传说中的神袛旁边,也不免束手束脚,不敢多行多问。阿奴看着好笑,反倒经常引起些话题,跟宫一冲聊天。 某日,倾官又是一日不见人影。 阿奴坐在一处流瀑前,宫一冲侍奉在他身后。他望着滚珠流溅的飞瀑,突然问:“一冲,你说,何谓正,何谓邪?” 宫一冲略一思索,恭谨答道:“回上神大人,‘正’为大义,‘邪’为私欲,因此正邪才难以两立。” 这样严丝合缝的答案,标准自然是标准,但稍显乏味,阿奴也不说出自己心中答案,继续问:“一冲,你修仙证道,有何心愿呢?” 年少的宫一冲答得斩钉截铁:“我愿宫氏一族在我手中振兴。为此,我愿意永不升仙,永世留在悟仙山。” 阿奴扭过头去,伸手在他额间点了一记:“说什么永世不永世?你只要潜心努力,教导子孙,尽你自己之责即可。宫氏若能流传三百载,就已经是传世巨派了,你又何必将一生心血耽于此地呢?” 宫一冲仍旧坚定:“上神大人,我想亲眼看着悟仙山在我手中变成传世巨派。” 阿奴心念一动,随手在点戳他额头的手指中融了一股力道,轻轻输入宫一冲体内。 宫一冲顿觉灵台一阵澄澈,再结合两人刚才谈论之事,知道上神竟然赐福于自己,心中顿然大喜,立时拜倒,磕头不止。 阿奴但笑不语。 之所以行此事务,说来草率,只是因为阿奴看这少年顺眼,随手而为罢了。 他能看出,宫一冲才学超卓,外在颇有仙灵之气,但内里的根骨灵性却是一般,如果自己不加以辅助,怕是连金丹都炼不出。 ……宫家哪里需要炼不出金丹的家主呢?没有金丹的人,又怎能活得到三百载之后? 阿奴只助他诞出金丹,其余事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奴斜坐在崖石上,于瀑流声中缓声道:“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永行正道,切勿行差踏错。” 宫一冲自然是叩头不止。 阿奴哂然一笑,转开视线,看向了某个方向,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了起来。 ……所谓的正道和邪道,如果遇上压倒性的强大实力,真的会有差别吗? 吹过风后,在宫一冲的搀扶下,他回到了栖身的殿堂之中,等待黑夜的到来。 今天倾官回来得更晚,直到月亮悬在悟仙山顶许久之后,他才披着一身月光推门而入。 阿奴侧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他。 ……他身上的魔气更浓郁了。 坐回床边时,倾官抚着自家家猫的脸颊,满面都是歉意:“回来得晚了,怕不怕?” 阿奴却不答话,只看着他。 倾官心中有感,也不再说话,只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这几日回来,阿奴都是这样,静静的,不说话,也不追问,只等着自己老实交代,自己这些时日,究竟去做了些什么。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倾官望着阿奴,嘴角噙上了安慰的笑意:“这些日子以来,我灭了上万魔修。”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轻松得就像是去捣毁了十几个蚂蚁窝。 “所以……”他说,“所以,这些日子,魔修的几个大家家主找到了我。他们说,如果我能不再与魔修作对,他们愿意尊我为魔祖。” 突然听到这个结果,阿奴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他心中也微微亮了起来。 很好,倘若倾官能以一己之力统帅魔道,少叫他们为非作歹…… 但是阿奴还未想完,就听到倾官含着笑意的声音:“到那时,我会率魔道,把仙界之人剿杀干净,一个不留。” 阿奴猛然一惊,想要翻身坐起,却被倾官温柔而坚定地推回了床上。 倾官抬手,温柔地绞弄着阿奴面颊侧旁垂下的一缕青丝,指节轻轻擦过阿奴的脸:“阿奴,我的阿奴。” “我不能再让你置身险境,我不想再看你受伤了。” “阴阳不是最好的生辰贺礼,它配不上你。我想了很久……我要把这个世界送给你,安安全全、干干净净的世界。没有所谓的魔道和仙界、只属于我们两个的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王,你是我的王妃。” 第140章 双神(七) 阿奴只怔愣了片刻, 一把打开了倾官的手:“……我不要。” 倾官略略皱起眉来, 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 阿奴这回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以往自己若是不愿做什么, 倾官向来是不会问缘故的。 ……倾官态度的变化,让阿奴想到了某些非常糟糕的事情。 人心莫测,神心亦如是。 之所以神看上去要更与世无争些, 是因着他们对自己所要的东西向来是唾手可得,因而比凡人少了许多欲望。 但欲望一旦滋生,六界之内, 八荒之中, 神,仙, 人,魔, 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阿奴支起自己的上半身, 盯着倾官,感受着他身上气息的流动,少顷后, 脸色更见凛冽。他试探着反问:“你也不是真心要做魔道之祖吧?” 倾官轻轻抚摸着自己刚刚被阿奴打开的手背, 神情有些压抑,似乎是怕阿奴真生气,现在听他松口,喜不自胜,又重新欺近了阿奴, 搂住他的后背,让他倚在自己怀里:“果然是阿奴最了解我。那些脏东西伤了你,怎么配活着?我只略施手段,提升了他们的魔力,他们便对我顶礼膜拜。可他们怎知道,我是推动了他们身上的时间流速?他们现在暴涨的每一分灵力,都是透支他们的性命换来的。凡是受了我神力驱使的魔修,顶多能多活半载到一载,最后必死无疑。” 说这话时,倾官面上如沐春风,口吻柔和得像是在说什么动人的情话。 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后,倾官显然是大松了一口气:“……阿奴,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阿奴却听得浑身发冷。 ……竟然真的是这样。 倾官根本不是要做魔道老祖,只是要把这些魔修当做傀儡,让他们攻下仙界。 等他们完成使命的时候,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明白了倾官的计划,阿奴闭了闭眼睛:“……如果,我让你不要做呢。” 他感觉环住自己的手臂猛然一僵。 第二次,倾官反问了:“为什么?阿奴你不喜欢吗?” 阿奴沉吟了许久。 他向来清楚自己的心。即使有造物之力,他也从不想做世界的标杆,仗着自己的力量擅自干预世界的走向。 他没有什么强烈的野心,他想要的只是一方安宁的逍遥天地,有倾官和小鱼干就够了。 假使遇到恶霸妖魔盛行,他也会随心而动,行使属于他自己的正义。但他绝不会想要去灭绝魔道。因为身为造物之神,他太明白阴阳调和的道理:如果没有阴面,阳面也会不复存在。人间、仙界、魔道,三足鼎立,对这个世界而言,是最平衡的局面了。 他向来对自己有把握,却不小心忽略了倾官的心。 倾官之前和自己一起生活在神界中,无忧无虑,安然快活,除了变些小玩意儿,他很少用到自己的实力。 时间逆转,威力着实强大,是逆天之力,有可能造成各种各样的连锁反应,神主曾下令,倾官的时空倒转能力,非有指示不得擅动。 倾官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厉害,所以即使众神离开,他依然忠实遵守着这个规矩。即使是在与自己嬉闹时动用神力,他也会小心地设下结界,至多倒转五六秒钟的时间。 而在面对魔修时,他也很少出手干涉。 也就是说,倾官根本没有在神界和结界之外尝试动用过自己的神力。所以,这次清剿魔道的行动,也许在无意中,让倾官尝到了压倒性的神力所能带来的好处。 这是权力的滋味,统治一切的滋味。 他……真的肯放手吗? 阿奴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试图把倾官的野心拉回来:“……我不喜欢。我愿意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里,我……” 倾官却贸贸然打断了他的话:“阿奴,你要怎么才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里?就在仙界和魔道的包夹下?你敢保证他们下次不会再拿释迦法阵对付你?” 阿奴坚持:“敲打一下就行了。他们一击不成,必然心有戚戚。稍加提点,他们就不会再穷追猛打……” 倾官冷笑了一声,下巴抵在阿奴的头发上,亲密地摩挲了两下:“阿奴,你真傻。仙界胆敢如此做,难道不是处心积虑日久的结果吗?他们总惦记着你,我心里不舒服。” 勉强挣扎着从倾官怀里钻出来,阿奴转过身去,和倾官对视:“倾官!你听我说!你现在是走了极端了,这样会走上邪道……” 谁想,倾官嗤笑一声,眼中似有罂粟花绽开,甚是邪艳:“何谓正,何谓邪?我有神力,我说什么是正便是正,说什么是邪便是邪。” 阿奴终是有些绷不住了:“我问你,你助那些魔修进益的话,你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他们会在人间横行无忌,危害众生!我问你,那些普通百姓何辜?” 面前人捏住了阿奴的脸颊,笑道:“成大事者,为何要在小节上多加考量,浪费时间?” 阿奴睁大了眼睛。 他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的人。 用陌生的眼光在倾官脸上逡巡一番后,阿奴攥紧了被角,恨道:“倾官,我只有一言:你如果执意要做,你我便不再是一路人,分道扬镳就是!” 倾官听自家家猫如此发狠,起初还有些好笑。 然而他渐渐笑不出来了。他从阿奴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戏谑。 仿佛被迎胸捅了一刀,他缓缓从床边站起,逼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阿奴:“你……为了那些凡人,要与我决裂?” 得到了阿奴沉默的回应,倾官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阿奴,你究竟懂不懂我的心?我是怕你再受伤,我把那些仙魔都除了去,这个世界就再没有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了!” 阿奴喘了两口气,才缓过那磨人的窒息感:“古语云,天行有常。况且……”他抬起头,看向倾官,字字说得诛心:“再者说,倾官,你当真是全然为了我吗?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私心?” ……以往的倾官,断然说不出为奴为主之类的话。阿奴不信他没有动些旁的心思。 这话像是一记猛拳,直捣进了倾官的心窝。他的面皮迅速变成青灰色,竟然在暴怒之下一把拎起了阿奴的前领,把人一下从床上提起一尺有余:“ ……阿奴,你竟这样想我?我倾官在你心中便是这样不堪吗?” 阿奴不说话。 倾官这样的恼羞成怒,于他自己的个性而言,已经是失常了。 ……但他显然还没能认清自己真正的欲望,所以他被阿奴的话伤得不轻。 咬牙切齿了半晌,他一甩手,把人狠狠推倒在床上,负气转身,冷声道:“那便不劳烦你了。你好好在此处休息,我所做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等我做成事情,自会来接你。” 阿奴对此突变始料未及,赤着脚想下床追人,却忘了自己的左腿,一挨地就钻心剜肺似的疼,猛地朝前跪趴在地上,捂着伤处,疼得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倾官刚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动静,心里一抽,可还惦记着阿奴刚才说要同自己分道扬镳的话,一时热血上涌,心念一乱,推开门就跨了出去。 等阿奴挣扎着拿过竹杖,冲到门口时,他再也找不到倾官的影子。 他突然觉得很累,扶着竹杖,就地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好像,他只是一觉醒来,一切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多时,有一个人影自月色中踏来,阿奴抬起头来,赫然是宫一冲。 宫一冲自从得了阿奴的恩赐,对这个能生万物的神便怀有万分的崇敬之心。他隔着老远就撩开衣袍跪下,行了一个重礼:“上神大人。” 哪怕心里再乏力,阿奴对孩子总是温和的:“天色这样晚了,来找我有何事?” 宫一冲恭谨道:“是倾官上神,他说,以后让我夜间睡在上神大人的寝殿中,好时时聆听上神大人教诲。” 闻听此言,阿奴浑身陡然涌起一股更深的无力感。 ……他是怕自己一个人住会怕黑。 这也就意味着,他是铁了心一定要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阿奴一直在悟仙山养伤,因为那夜的莽撞,他的腿骨又开裂了。他想要潜心修炼,催伤口速愈,但外面沸沸扬扬的消息,让他根本无心集中精力。 ……倾官当真成了魔道之主。 关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