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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的滑落下来……这时眼前猛地一闪,却是徐少卿伸手从箱中拿了件东西过去。她愕然瞧过去,见那东西长约五寸,前端尖如剑镞,中间凸棱四起,下方还缀着一小截圆杆,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子的饰物。这东西杂在母妃的遗物中,方才自己竟没发现,此时一见不禁大是奇怪,又见徐少卿紧盯着它,凝神不语,剑眉却渐渐蹙起,也有些紧张起来。“厂臣可瞧出什么来了?”徐少卿先是没应声,又仔细端详片刻,才将那东西放回箱中,缓缓摇头道:“没什么,既是慕妃娘娘的遗物,公主便妥善保管。时候不早了,臣送公主回宫。”他说完,将挖出的土推回坑中掩好,便收了匕首站起身来。高暧听他答的言不由衷,心中更是疑惑,可也不好再问,当下也收拾好母亲的遗物,把那箱子抱在胸前,仍旧随着他翻墙而出,一路回了北五所。徐少卿目送翠儿扶着她进去,面色忽然阴沉下来。第34章伴婵娟不大的静室中,金蟒曳撒的身影伏在案几上,手拈金泥纯貂圭笔,在尺许见方的净皮生宣上提运勾勒……烛影摇晃,孔雀蓝釉香炉内溢出的伽南香味似是比往常浓烈了许多,静谧中含着些许纷乱的意味。窗外,遥遥的天地相接处已现出了微光。这一夜注定无眠。须臾间,那玉白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将笔随意丢在案上。“来人。”早已候在外面的东厂档头闻声跨了进来,躬身趋步来到近前,抬眼见那双狐眸中布着血丝,但冷凛的光却愈发森然。他不觉背上一寒,知道赶巧遇上督主大人心情不佳,一般这种时候伺候的也要愈加小心,当下又把腰呵低了些,敛着声气问:“督主有何吩咐?”徐少卿并没说话,捏起案上的宣纸轻轻扬了扬。那档头慌忙双手接过,展平来看,当即张口一讶。“督主,这……这是……”“是什么?”徐少卿朝椅背上一靠,斜觑着他道:“事没查实前,莫要妄下断言。本督捶打了你们这么久,若还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趁早卷铺盖离了东厂,到边镇顶个缺扛枪去吧。”那档头悚然觳觫,扑地跪倒,颤声道:“督主息怒,属下失言,掌嘴!”言罢,抬手便重重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半边脸登时青肿了起来。“行了,行了,起来吧。”徐少卿有些不耐的摆摆手,看他战战兢兢的起身后,便又道:“看仔细了,这枪头三尖诸刃,用的是百炼精铁,刃下有孔,凸棱处有狼头纹饰,千万都记清了。”那档头应声“是”,顿了顿才试探着问:“督主的意思是……”“照这个图样,从兵部调阅武备图志,详加对照,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一个人去办,手脚精细些,一经查实,速来报我。”“属下遵命。”“回来,本督再提个醒,此事关系重大,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若走漏了风声,本督这里可就留你不得了。”那档头背上又是一阵发凉,唯唯连声,退了出去。交代完这件事,徐少卿长吁一声,端起桌上那杯隔夜茶水,放在唇边轻呷,只觉入口冰凉,还带着些许苦涩,牵得腹中也抽痛起来。他蹙着眉丢下那盏茶,起身走向窗边,负手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上天庇佑,但愿不是……”……夏日的午后,酷暑难当,清宁宫的膳间更是闷热无比。高暧紧闭双目坐在小凳上,口中默诵佛经,静心抗着那股烘汽腾腾的热浪。不远处的灶上架着一只细砂罐子,火光熊熊,将她那张白皙的脸也映出了一层红烫的颜色。转眼间,回宫已经四五日了,原说是轮着侍疾,可结果却是她每天都要在这里呆上大半日。问安探视,端茶递水,间或受几句冷言冷语,这些都只是平常,到后来连那些本该宫人做的事也都推到了她身上。就像今日,明明说是来瞧瞧,可她一进门,若大的灶间便走得一个不剩,自己只好独留在这里看火。罐嘴处白雾蒸腾,一团团的冒起,nongnong的苦辛之气充斥着整个膳间,愈发显得憋闷。她却也有些念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望着那罐子呆呆出神。在弘慈庵那些年山居寂寞,闲来无事,除了读经外,也常听师父讲些玄黄药理,加之自己身子不好,也偶然配些草药调理,久而久之,虽不敢说精通,但也略懂些药性。这副药上灶之前她曾瞧过,记得有党参、黄芪、川芎、茯苓等等,大致都是些安神补气的东西,只能算作调理,却不像是要治什么大病的。可据说顾太后自从寿诞之后便慈宫违和,可她仍是每日大半都沉沉躺着,时不时叫着头痛,倒像是得了什么严重的怪症。若真是调理便可,堪堪吃了一个月的补方,总该有些起色,可这几日自己所见,她好像病得更加重了,却也不提让太医再来瞧瞧,只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拖着,但当三哥过来问安时,精神却又一下子好了起来,不免让人心下奇怪。但她知道,在这宫中有些事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不必事事深究。愣了这一下,瞧瞧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来到近旁,拿块手巾包着,先揭开罐子看了看,见里头水已煎干了大半,果然时辰到了,便提起来,在白瓷盏中沥了一碗。又过了片刻,待那药稍稍凉了些,不再烫手,才端了走出膳间。一路小心盯着碗,回到寝殿,正准备去撩那珠帘,却见眼前闪动,竟迎面走出个人来。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顿住脚,指间拿捏不住,那碗便打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裙摆上被药汤溅湿了一大片。那对面出来之人似是也被吓到了,一声惊呼后便愣在了原地。高暧抬眼瞧过去,只见那是个穿湘色上襦,玉色丝裙的少女,样貌清秀淡雅,瞧着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从没见过,衣着配饰也不像宫里的打扮。那少女看着她,似乎也觉出那举止气度不似寻常宫女的模样,眼中现出几分惶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了?”顾太后沉冷的声音在里间问了一句。高暧赶忙应道:“回母后,是儿臣不小心把药打翻了。”言罢,便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