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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趣,又认出这婢女面生,便问道:“这就是昨日卖身葬夫的小娘子?”挺会养花的。他听他父亲少有的提起母亲,其中便有一条:他的母亲极爱花,尤其是名贵的花,娇嫩又不好养活,但是好看。所以他便也在院子里养了一丛,还处置过几个偷懒的花匠,这才让人更加仔细他的花花草草,只是娇气的花不管怎么养活都容易死掉,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常置换。这女人的随便一句话,她竟然不自觉将她与一个人重叠了。他片刻就清醒过来,断了自己的奢望,进了屋。后来,他便时常不由自主去观察她,看她自己偷懒就算了还带着同伙一起偷懒,看她在廊下歪着脖子打呼噜,看着院子里的花越来越好,看得自己心里越来越暖。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暖洋洋的温暖又安详的感觉。他将她叫进房里,让她沏茶,听她讲话,分外享受两个人同处的时间。便有人传言他宠了一个小寡妇。沈瑜嗤之以鼻。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女人动过一丝旖旎念头,但是想宠着她却是真的。冥思苦想也搞不懂,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是哪里来的。甚至昙昭气的都要来府里见见这个叫方姝的女人。对了,他的母亲也叫方姝,他那时才意识到,可能他只是在一个与自己母亲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找到了温暖。后来,这个女人便成了父亲的妾室,还成了昙昭的闺中密友。沈瑜从来没见过昙昭跟一个女孩子如此贴心。这个女人或许真的有魔力,让所有沈家的人对她着迷。后来,他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个方姝可能是燕王走失的女儿,父亲想娶她。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下意识点头同意了。***昙昭公主带着他去见了燕亲王,燕亲王却说想替燕世子求娶昙昭,昙昭竟然也表示喜欢燕世子。她那一刻失去了理智,厉声训斥昙昭不知羞,将她气跑了。他听着小丫头第一次对他放狠话。“让他走吧。告诉他,以后我不会总缠着他了,也不会让他替我抄书,考试我也会乖乖得零分,也不让他带我玩,给我买好吃的。以后我跟他再无瓜葛,一刀两断。”明明他自己说她聒噪,说她不知羞,说她总黏着他。但是握着那根弯了的银簪,他却心如刀割。再后来他还收到了她的信:沈瑜,喜欢你是我从小到大做的最久的一件事。以前我要什么,都有无数人抢着捧到我面前,唯有对你,让我求不得,放不下。但是现在我累了,也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得。以后,我不烦你了。沈瑜睁着眼睛都能想到小丫头委屈的样子。他也懂了自己的心结:他一直以为小姑娘只是因为得不到才分外执着,却不敢想是爱。所以方姝给他递话说:昙昭公主说了,你能让铁树开花,她就重新喜欢你。他做了。***“所以你就真的做了个铁树,还做了铁花安上去送给我?”昙昭笑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就悲剧的发现她肚子抽筋了,没办法还要沈瑜给她揉肚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把肚子笑抽筋。”沈瑜边揉边道。想到自己嫁妆里那个“铁树开花”。昙昭笑的没力气,半天才缓过来,趴在沈瑜身上道:“我知道你不解风情,为人冷淡,不按常理出牌。却不曾想到,你竟然笨到这地步,连哄女孩子都这么拙劣。”“我可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毛病。”昙昭不由得数指头:“还有很多,比如臭脾气……”还没再说什么,昙昭就瞪大了眼睛,嘴巴被另一个人堵了住,只剩下呜呜声。昙昭急得垛他一脚:“合卺酒,我们还没喝呢!!”一切礼仪就绪,沈瑜眼神幽深的开口:“现在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是不是该做点夫人要做的事了?”红被翻滚,烛影摇红,夜阑饮散春宵短,一觉醒来日上头。***不过三四年的功夫,皇帝的身体就彻底衰败了,没人知道,其实早在他登基前就知道自己活不过50岁,所以他才在四十壮年就立了太子,不是被百官逼迫的,而是他自己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在他最后的几年,他突然就宣布退位,留下一封太子登基的诏书,就带着皇后出宫游玩去了。劳累了一辈子的皇帝啊,想在最后的几年里,去看看自己亲手治理的江山。新皇即位,百废待兴。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老臣差不多年纪,也早早退了让身后有力的年轻子孙顶上。但不得不说,沈家的男人,都是祸害。走了个他爹沈落奚,来了个儿子沈瑜。尤其是这沈瑜在父亲的教导下,沈瑜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狠手辣脸皮厚,掌管了一个刑部,铁面无私,百官听到沈字都要抖三抖,生怕沈瑜带着人来查自己一通,不死也要脱层皮。然而在御书房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皇上,臣不想在刑部。”沈瑜道。李斯问:“为何啊。”“其一:水至清则无鱼,百官里面哪有干净的,我看一眼都能知道他们里衣什么颜色的,太无聊。”“其二,刑部的大牢都快满了,您的朝堂也安定了,臣想休假一个月。”“最重要的是,臣的妻子有了,已经两个月了,闻不得臣身上有半点血腥味。”李斯:“!!!”“那小丫头片子还能当妈??你的屋顶就没被掀了?”实在是李斯的皇后生第一胎的时候脾气太大,把李斯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沈瑜不由得没良心的笑:“昭昭最近很乖,每日乖乖吃饭睡觉,还开始研习书法,说以后孩子生下来要亲手教他写字。”李斯酸溜溜道:“写狗爬差吧,就她那字,还不如我用脚指头划拉出来的好看。”反正三商量五商量,最后沈瑜如愿以偿得了一个月的休沐,可以选择在家办公,公务每日专人派送再回收。昙昭旁边有两个贴身婢女,一个人拿了一大叠宣纸备用,一个人在耐心研磨,地上还有一地沾了墨的纸团子。沈瑜随意打开一个,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