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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移门,捧进了清水和帕巾。看到十二叠和室内散落一地的薄纸和笔墨,男孩竟然和个小大人似的鄙夷地说道:“殿,枕着笔墨入睡虽然风雅,但会在脸上沾上墨汁。”“有镜子吗?”莲沼问。“喏。”男孩将一面铜镜递到了他的面前。铜镜的镜面很模糊扭曲,但却清晰地映出了一个锃亮的大光头。莲沼绝望地放下镜子,轻声念道:“不如往生……”“殿?”男孩歪过头,问:“您还好吧?”“不好。”莲沼消沉地说:“我怎么,变成一个男的了。”男孩笑了起来,说:“殿又在说这些无谓的话了,前两日还捧着一本宋国的书卷,说着‘庄周梦蝶’之类的话,今天怎不说自己是只鸟雀了呢?”作者有话要说: 火影篇end下一章交代一下大秃瓢的往事然后回去找优哥因为驱魔又停刊了,优哥在冰冷的巷口待了整整四年,……所以驱魔的结局我就自己脑补了被打脸了……别打我(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驱魔完结吗?!)☆、谜底不见方三日,世上满樱花。佐竹氏那位居住于稻松府的贵公子,曾以这句歌倾倒了大半京中的女子。能让名门女公子们思慕难当的,却并非他用笔墨写下的这句和歌,而是他在法皇御帘前作歌的姿态——风雅温和,俊美无俦,虽为武家之子,却足以比肩任何一位清凉殿上人。他出生于武士一族伊势佐竹氏,本名呼作佐竹义实。因为居住于稻松府,他便被称作“稻松殿”。京中的女子们但凡提起那位“稻松殿”,便是一阵羞涩宛然的笑。哪怕是身居宫中的内亲王们,也愿意将他揽为入幕之宾。只可惜,这位让无数女子恋慕不已的贵公子,却以二十三之龄皈依法门,入日莲宗为僧,法名莲入。在西海边游历一番后,莲入法师回到了京中。他将位于稻松的府邸空置着,却搬入了一所简陋的屋宇。“这般,别人便不能呼鄙为‘稻松殿’了。”莲入说。服侍着莲入法师的仆人小摘,一贯很不能理解莲入法师的想法。佐竹家正是兴盛之时,若是莲入法师留在朝堂之中,准能和他的父兄一样,陪伴在法皇身侧。但是法师却不肯回到朝堂之中去,定要留在穷苦的地方生活;明明有着那么多的千金名媛在思慕着他,他却只专注于怪著奇书,成日里和几个精通阴阳术之人来往。“殿,阴阳术与佛宗可不算融洽呀。”小摘劝他。“阴阳术甚是有趣。”莲入法师却不理他:“我瞧他们的式神,昨天召来一个涂壁,再昨天召来一个帚神,真是好玩极了。那阴阳师还说,今天给我叫个大天狗来。”“殿,那基实大人写来的信呢?”小摘捧着法师家里来的信件,问。“不看了,不看了。”法师兴致勃勃地说:“我还要去见一见那大天狗。”莲入法师拾掇了经书僧衣,叫下仆去取伞和牛车。就在这时,外院的仆人支支吾吾地趴跪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腼腆地说:“殿,有……有一位女子,想要见您。”不等莲入回答,举着信件的小摘便说:“法师一早就不见那些女公子了。”莲入也说:“甚么女子,当然是大天狗比较紧要。”看莲入这般作态,小摘摇了摇头,只匆匆忙忙地合上了纸门。天色半暗,正逢春夏之交的京城萦着依稀水气,绿意花枝交纵掩映的屋宇上,正淅淅沥沥地淌着成串的细细水珠。莲入攥着手里的数珠,盯着屋檐下细如牛芒的雨水,一言不发。小摘早就习惯了莲入法师这幅模样——满脑海的奇思妙想,一衣兜的奇经怪传。时不时便陷入出神状态,一出口便是妄言狂语。寻常人喜爱的权第财宝、名誉威耀,莲入法师一概不感兴趣,反而避之不及。“大天狗……是何物?竟比我更好看一些么?”小摘和莲入都听见了一道清丽婉转的女声。简陋的门房下,一名女子沐着纤纤细雨而来。她披着芥子色的唐衣,手持一柄桧扇,刺有菊唐草纹的下裳拖曳于身后。她的容貌犹如匣中珍宝一般,散发着绮丽的光辉,使得原本粗陋简朴的院落,顷刻便昳丽起来。她停下脚步,朝着法师抬头望去。细碎的雨落在她雪色的长发上,远山秀眉轻分幽岫。额心一点翩然的红,使得周遭一切都冶艳浮动起来。“鄙虽自称是个法师,可不会除妖。”莲入说:“你怕是见错人了。”“没有错呀。若你会除妖,我现在便不敢站在这儿了。”那女子说。“……”莲入法师无法,便问:“能让你这样的大妖亲自前来的,是什么样的要事?”“倒也没什么要事。”那女子扬唇一笑:“听说你爱这天下众人……恰好,无人爱我。我便想来见一见莲入法师。”“小摘,小摘。”莲入法师不理她,朝着小摘吆道:“去赶牛车,我要去拜访非洲晴明了。过了酉时,可见不到大天狗了。”虽然那女子貌美绝伦,却无人多看她一眼。院子里的仆侍们举伞的举伞,驱车的驱车,将莲入法师扶上了牛车内,从泥泞的小道间驾车离开。小摘赶着牛车,问莲入:“那女子是什么人呀?”莲入说:“是个妖物。”小摘便笑说:“殿,您的俊美之名,竟然让妖也为之倾心吗?”莲入坐在车帘后,摇摇晃晃的视线望向前方:“她并非倾心于我,只不过是孤寂无聊罢了。”那名女子确实无聊。莲入法师去了非洲晴明的府上,却没能见到大天狗,反而又见到了一只帚神。连着数日,晴明都没能喊来大天狗,最后只能以酒解忧,哭着说要回非洲云云。虽然见不到大天狗,但莲入却总能见到那位女子。她总是在悄然不经意间,出现在莲入的面前,谁都不知道她在何时走入了莲入的屋宇下,又在何时寂然无声地站在了莲入的身旁。妖物么,终归是难猜的。她或是用手指捻着经书的一页,以那副动人的嗓音逐一念出页上的字迹;或是出现在莲入的铜镜里,对着他无奈的面孔,淡笑着梳理自己雪色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