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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左手臂往身后藏。我心中微酸,捉住她左手臂,不让她藏:“还痛吗?”她僵硬地笑了笑:“不是很痛了。”“怎么可能不痛呢?”我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我捏着自己的小手指,稍微用点力,就疼得受不了。你丢了一只手,怎么会不痛呢?”她张了张口,还想安慰我什么,却是一连串的泪珠落下来。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我抱着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等伤口好了,就不痛了。少了一只手,没有什么。师姐这么厉害,难道少了一只手就不厉害了吗?再说,你一样要给我补衣裳、缝袜子。”她顿时又是哭,又是笑,捶我的背。过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没说话,只将她抱得紧紧的。等她终于哭累了,我放开她,让她半靠在床头:“我把鹿杖客抓住了,带进来?”贝贝一怔:“你抓了他?”“他害你少了一只手,不抓了他出气怎么行?”我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坐起身,去叫韦一笑了。不一会儿,韦一笑押着鹿杖客进来了。看到鹿杖客的那一瞬间,贝贝的眼神变得仇恨,嘴唇抿得紧紧的,死死盯着他。“师姐,你想让他怎么死?”我坐在床边,握住贝贝的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鹿杖客。贝贝盯着鹿杖客,眼神闪动着,从仇恨到怨恨。良久,她垂下了眼睛,掩住了情绪。“一剑杀了他吧。”贝贝说道。我心里一酸,她就是这么善良,明明恨极了鹿杖客,却不忍虐杀他,还要给他一个痛快。我看着贝贝垂着的脸,在她发心摸了摸:“好。”我站起身,走到韦一笑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道:“把他带下去吧。”韦一笑点点头,提着鹿杖客下去了。鹿杖客还想喊什么,被韦一笑眼疾手快地点了哑xue,拖了下去。“你该吃药了。”我走到床边,扶着贝贝坐好,冲她挤眉弄眼:“你睡着的时候不知道,可苦了。等一会儿你吃,可别哭。”贝贝抬起头来,倒是很好奇:“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喂我的?”我早想好了,拿起搁在一旁的芦苇杆,在她眼前挥了挥:“用这个喂的。”她伸手要接,被我躲开,一把丢出窗外:“你现在醒了,不用这个喝了,可以大口大口地咽。”贝贝那么聪明,如果给她拿到芦苇杆,她见上面没有药味儿,一准怀疑。她见我丢了,也只是撇了撇嘴,注意力都放在大口大口喝药上面:“又不是饮酒,怎么大口大口喝?没见过这么豪迈的。”我一边找药,一边生炉子起锅,嘴上道:“其实大口大口喝药,反而不苦。你小口小口的来,品味儿么?”她便轻轻笑了,一朵小梨涡浮现在她嘴角:“你最有道理的,我什么时候也说不过你。”她又问我:“其他人都去哪里了?”我告诉她:“火化了师父的尸骨后,我就让她们都回峨眉了。”一边说着,我一边扭头找扇子,正好在门口看见。却顺着扇子,看到一角青色衣袍。微微一愣。宋青书居然一直站在那里。“劳烦宋少侠把那把扇子给我。”宋青书没拒绝,闷不吭声地拿起扇子,递给我了。我打量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实不知在想什么。我接过扇子,就开始扇火,一边对贝贝笑道:“这几日多亏宋少侠。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照看你。”贝贝抬起眼,看向宋青书,抿了抿唇:“多谢宋少侠。”宋青书摇摇头:“没什么。”说完,转身走了。我也不留他,那样会显得很突兀。我那点小心思,还是不要让两个当事人看出来的好。“一会儿师姐想吃点什么?”我问贝贝,“萝卜粥?白粥?玉米粥?”她想了想,说道:“白粥罢。”“你有些日子没吃东西了,不能大油大腻的。”我冲她笑,“实在馋了,也忍着罢。”她便瞪我:“还不是你?本来我们在山上都吃素,谁也不说什么。你来了后,就怂恿师父给我们吃rou。连吃五年,再也回不去了。”我便哈哈大笑:“你且忍几日。等胃口好些了,我打鸽子rou给你炖了吃。”她也绷不住笑了,仍旧素白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浅浅的明快。我稍稍放心。过了一会儿,宋青书去而复返,手里端了一只小碗,“方才我问伙计,要了几颗蜜饯。”我和贝贝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有点踌躇,抿了抿唇,把小碗放桌上:“药很苦,吃颗蜜饯会好很多。”看不出来,这小子的心很细腻?我还在惊讶中,就听见贝贝客气地道:“多谢宋少侠。”“不客气。”宋青书的身形顿了顿,好似觉着待在这里不适,转身走了。等他走后,我才笑道:“唉,这样细心的事,我都想不到,他一个男人倒是想到了。”贝贝没说话。我等了一会儿,抬头瞧她,就见她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断手。我心里一痛。不再扰她,低头熬起药来。贝贝还虚弱着,她吃了药,又吃了碗白粥,就歇下了。天色已近傍晚。我关好门,敲开韦一笑的房门。目光往里头瞥了一眼,落在狼狈倒在地上的鹿杖客身上,冷笑一声:“带上他!”下楼的时候,在客厅看见了王保保。他见我下楼,立刻起身迎上来:“你要处置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鹿杖客。我点点头:“嗯。”“我跟你一起。”王保保说道。我拧眉:“你别跟着我。”他现在怎么这么粘人?“这人狡猾jian诈,免得跑了,我跟着也好帮你掌眼。”王保保说道。“不用。”韦一笑冷冷地道,“她有足够的人‘掌眼’。”王保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看我:“小美,他做了很多恶事,一剑杀了他太可惜了。我在军中有许多折磨人的法子,我教给你。”“不巧,这些法子我也懂。”韦一笑站在我前头,冷冷地看着王保保,隔开王保保看向我的视线。王保保也冷冷地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小美拿主意?”“我……”“好了!”见两人就要有吵起来的架势,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都别跟着我!”一手提了鹿杖客,一边往外走。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猛地回头:“我说,都别跟着我!”大概是我的声音太冷了,他们都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