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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就是在和我的主子比谁的动作快。我可以把京畿各处的据点和蜀地的那处盐场告诉你们,可是你们还想要知道更多的,就得先让我看见我的家人。”鬼面嗤笑着说,“你们若觉得用刑可以逼出东西,不妨试试看,到底是我死的容易,还是你们刑讯的容易。”李茂自认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变了变脸色。“陈先生,这里麻烦你主持大局,我立刻入宫一趟……”“宫内外也有我们的人。我们先被抓进了你们府里,随后你入宫面见圣上,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鬼面继续嘲笑李茂。他已经将性命豁了出去,又笃定李茂不会杀他,反倒随便了起来。他心中恨自己受制于人,如今只能嘴上舒坦舒坦。李茂和陈轶自是知道他这种心理,现在他们还要用他,也不愿再激化矛盾,索性当没听见他挑衅的语言。“要不然,让老太君进宫?”“我娘每次进宫,都是我们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此事事关重大,我怕我娘吓出个好歹来。年前她已经中风晕厥过一次了。”李茂一口否决了陈轶的提议。李茂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在宫中伴读的李锐。“是了,锐儿今日休假回家,今夜宫门关闭之前就要返回宫中。我手书一封,让锐儿想办法交予皇上。”李锐每五天都要回家一次,这岂不是最不显眼的送信方式?李茂出去一趟,叫家将去擎苍院传话,让李锐在门厅等一会儿,他准备了东西要交给他,又叫刑房的下人拿来笔墨,就在审讯房中书写了起来。无论是前朝余孽、盐场私盐之事、京中附近各处据点,还有各家的探子,这些都是事关国家社稷的大事,而且并非李茂一人一府之力可以解决。据鬼面所说,京中各处暗点不下十处,京畿地区也有不少。这些地方都需控制起来,在盐场被剿灭,鬼面的家人被救回来之前,一点消息不能走漏、一点异样都不能让人察觉。李茂没有人,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做这件事。恐怕连圣上,都会觉得棘手吧。李茂埋头挥毫,突然抬起头来,问了鬼面一声。“你姓马,叫什么?““……”鬼面神色复杂的看了李茂一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我叫马兴,兴邦立国的兴。”李茂点了点头,继续在信中落笔写下“鬼面,真名马兴,系荡寇将军马骅之孙……”他这封信写的极长,因为要从有下人爬床,然后发现红娘子开始写起,他没有写红娘子说出大嫂不对的那些部分,只是用春秋笔法将红娘子写成了尹朝余孽,是在他府中埋伏多年的探子,因为这次的事情被发现后他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抓到鬼面云云。陈轶在一旁不停替他润色,李茂和陈轶两人再三检查,觉得说的非常清楚,且没有缺漏不妥的地方,李茂这才将信的末尾盖上随身携带的印信,又用火漆封好信头,塞入怀里。李茂离开刑房,匆匆赶往锦绣院,先找儿子,发现儿子不在。“铭儿呢?”“去前面送锐儿了。”方氏正在和几绣一起做小衣服,闻言立刻放下针线,“老爷有什么事情要找铭儿吗?”“哦,我怕李锐宫里住的不习惯,想让他带些东西进宫用。”李茂原先是想让李铭把信和东西给锐儿送去,如今李铭不在,也只有他亲自去送了。只希望不要打草惊蛇。方氏随李茂进了内室,眼见丈夫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拿出一盒“三国杀”来左看右看,连忙笑着说道:“老太太早就把家中各种棋牌都准备了一副让他带走了,老爷怎么还想着让他带这个啊。”李茂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牌盒。他拿起一盒子点心,刚准备打开,方氏又说道:“老爷,宫里不准入外食的。”李茂一拍脑袋,宫中防止被投毒,是不准带任何宫外的食物进宫的。“蠢货,李茂想要夹带东西让李锐带走,你这都看不出来。”方氏的笑容一僵。她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她以为已经不会出现了。“老爷……”方氏想了想,从后面的柜子里翻找出一盒碎银子来。“李锐如今在宫中,身上不多带点银子傍身是不行的。在我们家里,哪怕支使小厨房炒个小菜,也还要给厨上送些超例的银钱,更别说李锐在宫里了。”她把盒子指了指。“老爷,我觉得带别的使不得,还是带银子吧。”三绣就在外室,她声音说的挺大,李茂知道她不能拿重物,于是把盒子拿到了桌上。方氏轻轻地把新打的银锞子一个一个取出来,露出盒底,指了指李茂,做了个“放进去”的口型。李茂一见方氏和他居然这般心灵相通,对着方氏开怀一笑,又从怀里取出信函来,放到了银盒里。入宫带其他的都会被检查,只有银子只会随便看一眼。这些伴读的孩子哪个不带着一堆金银入宫?就连皇帝都默许了这种举动——谁家都舍不得自家孩子吃苦。李茂夫妻两把银饼和银锞子一个个放好,又用散碎的金银填着空隙,前看后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破绽来,这才把银盒合上。李茂一抱银盒,别说,还挺沉,少说也有上百两,就算李锐在宫里花钱如流水,也够用上十天半个月的了。“那我去了。”李茂带着几个家人,捧着那银盒子就往前院走。前院。在门厅里等着李茂送东西的李锐看了看天色。他昨日宫门落锁之前回的家,今日必须在宫门落锁之前赶回上阳殿。他们陪着皇子读书,都是卯时上课,清早再赶回宫中,就要耽误明日一早的课程。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李茂还没有来,他心里有些焦急。“爹也是,早不送晚不送,要走了才送。”李铭撅着嘴。“叔父每天都要上朝,他回家的时候我都已经走了。如今我在深宫伴读,他在前面朝堂,难得见面一次,既然叔父今日有空回来,我就等一会儿,不碍事的。”李茂知道李铭这是为自己着急。上课迟到或旷课,是要被打手板还要罚站的。身上皮rou受罪倒没什么,就是脸皮实在臊得慌。“老爷来了。”门口的下人进了屋。李铭和李茂赶紧噤声,等着李茂进厅。李茂一打帘子进了前厅,叫下人把捧着的银盒拿来,递到了李茂的手里。“叔父,我在宫中读书,算是客人,吃穿用度都不要花钱,大殿下宫中的宫人极有规矩,没找侄儿要过好处,奶奶给我的用度已经够用了。”李锐一接到银盒就被这分量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