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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去置办祭田的。除非是已经眼看着家族要衰败了,或是家中犯了事马上家产就要被充公了,才会给自己家留下这样的后手。他张宁如今刚过不惑,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又自认处事滴水不漏,两边皆不得罪,家中更是攀上了江南巨族江家的亲事,至少几代内不会衰败。他娘为什么要置办这么多的祭田?这数量都快抵上一般世族的田产数量了。再想起李茂当时质问他的话,张宁心中的阴翳更加沉重了。这些钱到底流向了哪里?这不是几百两银子,几箱银子往外抬,总是有蛛丝马迹的。查!必须得查!张宁的母亲崔老夫人最近经常出门。去的人家也大多数是张宁的叔叔家。张宁的叔叔和他爹是亲兄弟,只不过因为没有继承权,二十岁不到就分府出去住了。崔老夫人和张宁的婶婶卢氏乃是同乡,关系一向亲昵。对于老太太经常走这户亲戚,张宁夫妻都是持肯定态度的。一天到晚闷在府里容易憋出病来,既然老太太愿意跑,身子也硬朗,就随她去了。而崔老夫人今日也出了门,去的,依然是这位妯娌府上。只不过,她见的并非卢氏。“公爹,这个月钱已经给你了,你为何又唤我来?”崔氏昨日就接到了小叔家的帖子,心里知晓又是自家公爹找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如今都已经活了八十多岁,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非要东奔西走,劳神着什么复国大业?大楚不好吗?尹朝再强,能强的过现在大楚给他家的吗?“靖之在府里调查公中之事了。眼看着要查到这边来。你最好想个说法,不要漏了底。”张庭燕抚着长须,说着让崔氏无法释怀的话。见自家公公居然这样说,崔氏简直没法子再忍。“公爹,换成谁谁都要查的!媛娘明年一开春就要嫁过去,府里正在置办嫁妆,您这时候把公中钱全要走了,你叫媳妇怎么管家?你让我媳妇怎么置办?我前次已经敷衍过去了,可我家靖之又不是傻子,总是要知道钱去了哪儿吧?您让媳妇想个说法,那请您教导媳妇,该如何告诉他钱去了哪儿?”她每次运钱过来都是把钱装在自己的马车里,接着来走亲戚的机会载到这边来,再换乘卢家一模一样的马车回去。次数少了自然是不让人注意,可是次数一多,总有落人眼里的时候。她管家已经快二十年了,可到如今,从管事到账房,甚至到家里的马房,依旧都是老爷子的心腹。她自己想取个千两以上的银钱都受到掣肘,更别说如今老爷子要钱,这些心腹立刻就把钱准备好让她带走了。她到底算什么?他们家驮东西的牲口吗?“如今离成事就差一步了。江南如今又发了水灾,粮价怕是要疯长,我不得不多囤一些粮草起来。这些钱我只是一时挪用,等到了秋末,我就将钱送还。”张庭燕也知道他这媳妇一直不满,只是迫于他的余威,一直不敢发作。他原本就不想把自家牵扯进来,只是做一步暗棋来用。他当初诈死也好,安排张静嫁入信国公府也好,都是为了保全自家。只是能保全自家,建立在能成事的基础上,若是这群人看不到希望,一旦失控,那就真叫引火烧身了。“公爹,我还是那句话,您和小叔想着谋划这事我不管,但您别牵扯到靖之和公达身上。小叔反正报病了十几年,谁也不会想到他身上来,可我两个儿子如今都是朝廷大员,一旦出事,那才是一朝倾覆鸡犬不留。”崔氏冷着脸,“您也别再唤我来了,公中私里一点银子都没了。我的嫁妆都有当年我爹做的印记,一旦流了出去,那才叫给家里惹事。”“还有,李茂似乎已经知道张静身份不对,曾经问过靖之。银子事小,若是李茂那愚臣把这事告诉了圣上……”“此事你不必多虑。”张庭燕笑着安抚她。“当年静儿女扮男装之时,刻意在先皇面前漏了身份,向先皇表达了自己虽是女子之身却也想为国尽忠的志向。先皇那时忌惮李硕的兵权,静儿和李蒙关系又好,便顺势让她成了暗处的探子。李茂说的身份,怕是这层。”“张静也是可怜,好好一个女儿家,才貌双全,嫁的好,一进门又生了嫡长子,本该过着圆满的日子,却被你们……”崔氏只是唠叨了两句便闭口不言了。因为张庭燕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她知道自己公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若是起了恶意,才不管你是不是媳妇。公中已经没钱,如今她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这老货年纪这么大,若是一时糊涂了,把她也灭了口也有可能。想到这,她心中也后怕的很,只好挤出笑容:“我毕竟把她当亲生女儿养了这么多年,见到她落得那个下场,我心里也不好受。”“她本来可以过的更好的。女人就是靠不住,一旦嫁了人,什么家国大义都不顾了。”张庭燕想到张静之死也满是痛惜。“她身份高贵,原本不必落得如此下场的,是大皇子太过急切了。罢了,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就不要再提了。”张庭燕祖上几代都在尹朝出将为相,族女嫁于皇室的更是不少。他一心帮着小主子收复河山,这复国之梦做了一辈子,如今叫他放手,已是不能了。他谋划已久,又有两代人的积累,原本根本用不着在自家挪钱。只是从去年开始频频出现岔子,先是钱局和私铸钱的暗桩被一一查出来,后来又出了叛徒,几处盐坊都遭了牵连。若不是几处铜矿地点隐秘,还在开采,怕是粮草都要供应不上了。如今江南又发了大水,秋收受阻,粮价必定要虚高。大楚有粮仓调剂,自然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他们却没有这种实力一直囤积粮草。原本和他交好的几大粮商也被私铸钱牵连,抓进了牢里,连周转都困难了。只是如今拆东墙补西墙也是在是麻烦,实在不行,少不得要接受那边的盟约,两方一起干这大事了。那边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时不备,怕是要为人做了嫁衣。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都在犹豫,不准小皇子和那边接触的原因。就是不知他们在关外谋划的如何,若是顺利,趁着大楚接连受灾,又耽误了秋收,不然明年就起事干他一场。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他年纪已大,眼见活不了多久了,晋国公府和信国公府两派势成水火,君臣不能一心,储君未立,皇子年幼,这都是机会。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耗不起也等不起了。红娘子叛逃,他在京城最得力的助手鬼面去追叛徒,不幸被抓,随后信国公府里丢去乱葬岗十几具受刑身亡的尸体,鬼面也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