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妖精书馆
教授摊在椅上绕起二郎腿，摸着下巴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哈傲奇之所以放你一马，纯粹因为误会你是拉德尔家族的嫡系人物。” 我的好奇心被逗起，问道：“嫡系？意思是说只有嫡系才能学习红瞳？” 教授点一点头，说：“红瞳是我家族中最崇高的秘术，先不说族人分为多重身份及尊卑，要继承这种能力亦需要特殊条件。” “什幺特殊条件？” “呀……该条件好像是跟魔月邪书有关系，而每一代均不超过四人可以学习红瞳，连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哈傲奇骤见你的红瞳，才会将你当成家族内的核心人马，为了立威而惹火势力巨大的拉德尔家，哈傲奇在盘算过后才决定收手。哈哈哈哈哈……他发梦也想不到，你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呀……这样太侮辱蚂蚁了，变形虫应该较贴切。” 变形虫？ 可是教授说得没错，无论如何哈傲奇也不会对我留手，恐怕只有帝国北部的第一贵族，威名震摄大地的拉德尔家族，才有法子镇住哈傲奇这种人。但回想起来真可怕，我是阴差阳错才捡回一条命，而且哈傲奇在使出看不清的剑速下，居然还可以冷静地分析形势，他到底是什幺样的怪物？ 害我跟柏妮纠缠不清，亦免却我成为哈傲奇剑下亡块的，就是教授所说的‘红瞳之术’。然而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顶，问道：“但是哈傲奇最后说，他一定会拿下我的头颅，难道他不怕拉德尔家族吗？” 教授忽然大笑起来，说：“你道行果然不足，他是为自己做下台阶罢了。要是不这样子说，难道要他握着你手，指向日落道：‘你很强啊，我们做好朋友吧！’？” 想想也是道理，无法想像哈傲奇会说出这种话。 回心细想，我现在算不算身怀绝技？ 当我以疑惑的眼光朝着教授，他笑着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说：“别发白日梦了，没学习过正统的技术，你根本无法使用红瞳，即使能勉强发动一下，对你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不由吓了一跳问道：“为何会百害而无一利？” “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太高深，但我略为解释一下红瞳之术的运作。红瞳是透过热能辐射，将自己的脑电波强行接入别人的神经之内。相对来说，发动时眼球会产生高热，若果不懂得开关的方法，眼球早晚会因水分蒸干而失明。” 我不禁嘴巴张得大大地愣住了，教授仍是一派悠然地喝咖啡，露出慈祥的笑容说：“照现在的情况推算，不出半年你的双眼就会报废，呵呵呵呵……” “你……你还可以笑着喝咖啡？那我现在要怎办？” 教授笑在咖啡中加糖，道：“要解决很容易，一是你跑去拉德尔家跪在门口，求他们教你完整的法术，一是你永远闭上眼睛什幺也不看就好。” 称得上祖传秘术，人家肯教才怪，至于永远闭上眼睛……真是好方法…… 看着教授一副耍猴般的yin贱笑容，我知他一定早有解决办法，稍为冷静下来问道：“教授，开门见山吧。” 教授先是微微愕然，但旋即鼓掌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好小子，你似乎开窍了！我确实有方法保住你双眼，但今年的冬假你要给我乖乖去铸造之岛学习。” 暗暗放下心头大石，我原本就打算去学习闻名于世的矮人铸造技术，当然，现在是装出一副痛苦扭曲的表情，声泪俱下说：“难得的休息假期你还要剥削掉？” 教授好言相劝说：“你该知道我接工作的报酬是多少，现在给你免费服务还想怎样，算来算去你都不会吃亏。” 我装出天人交战的表情，苦忍两分钟才说：“好吧，我答应你，教授你有什幺好方法？” 教授竖起两只指头，说：“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是制作冷冻药物，涂在你的眼皮之上。” “这个怎行！我可是男生啊，涂上眼盖走出街，人家会以为我是变态！” “那就第二个吧，我可以特制一副水系眼镜给你戴着，让你的眼球保持正常温度。” “眼镜？可是我不想当哈利波凸。” “那就在眼镜上加些颜色吧，紫色应该满帅气。” “那岂非变成美堂盲？” 教授眯起眼睛说：“这个又不好，那个又不行，你快点去死吧。” “别动气，美堂盲就美堂盲好了，总好过波凸。” 简直是难以置信，教授所说的特制眼镜原来是用他的旧镜框翻新，再加一块不知名的水芯片，随随便便染上颜色就算。做这眼镜前前后后不足二十分钟，亏他还说自己是什幺专业，逼害我在冬假去罪恶岛服役，他根本就是大jian商一名，我一定要向消保会投诉！ “你的眼镜不错啊，很帅气呢。” “呀！美……美西学姐！” 当我在学院的小径慢步时，赫然遇上了美西学姐，今天的她围上了白色的颈巾，带着白色的毛手套，头上带着一顶小冷帽，才让我想起快要进入秋天了。美西说：“对不起，你受伤之后我都还没机会问候你。” 这倒反使我尴尬，说：“不要紧，我也没什幺大碍。” “你这副眼镜不错啊。” “啊，真的吗？我也觉得蛮漂亮的，不愧是教授的出品，哈哈哈哈……” 美西若有所思，说：“你知道吗？珍佛明的 秋冬都比帝国冷，上年我初入学时也没留意，结果着凉咳嗽了三个月。” “我倒不怕冷，我家祖居帝国西部的山区，每到冬天都会下大雪。” “喔，原来安格斯是西部人，我家住在帝东临海城，那里天气长年都很温和。” “是啊。” 奇怪，怎幺今天的学院好像特别宁静？在这小径里都没有其他学生，只有我和美西两个人。在这个气氛之下，我好应该说些什幺逗她聊天，偏偏脑里就像忽然失灵，怎样也找不出适合的话题。 太阳正在下山，夕阳余晖射照美西的俏脸上，她柔然地欣赏日落而微笑，而我只有发呆地望着她俏丽的容颜。清楚分明的脸蛋，水灵的眼眸，在凉风中摇曳的秀发，全都印入我的心坎之内，隐隐感到有一份火热在心底燃烧。我实在不明白，若论外表糖果不会比美西差，可能更会漂亮一点，偏偏跟她相好时没有现在心跳的感觉。 美西说：“安格斯你要去哪里呢？” “我啊……我想去图书馆……” “图书馆？想去看看那位美丽的妖精图书馆长吗？” “啊！当然不是啦，我想到那里查一些资料。” 美西‘噗’的莞尔，说：“你不必介意，我上个学年也因为好奇心，特意跑去看芍药小姐，当时是吓了一大跳，原来妖精真的那样美丽。” 其实当我趴在医院时已经认识芍药小姐，但美西一副认定我是去看芍药的样子，我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对了，安格斯你真的可以避开哈傲奇学长的剑吗？”美西说着的同时，她的脸颊不经意地转红。 “啊，其实……我……”不知为什幺，我明明应该将事实说出来，可是面对美西时却无法告诉她，其实哈傲奇比我强十万八千倍。 美西忽然露出多愁善感的表情，道：“要是能看一次学长用剑的英姿就好，可惜我实在没胆量进入贵族学生区。” 嗯？ 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由心里涌现，酸溜溜的，这是什幺？ 走到一个弯角位，美西温柔微笑道：“我要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喔，好的！”呆呆地跟美西话别，我才勉强收拾心情向图书馆方向走。其实就像葛罗士莱教授所言，现在的我跟哈傲奇相差太多，别说是剑术武技，他随手可以施放巧妙的魔法，已经不是我这碰巧合格的新手能够相比。 还有那叫人看不爽眼的外表，与及那头恶形恶相的龙兽。 哼！ 想着想着不经意就到达图书馆，而这次是我入学以后首次来到此处。图书馆位处于一个小丘背后，四面有一片小树包围，本身自成一国，就似一个迷你森林里的神殿一样。这些树木亦很特别，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所有树的正中都有一张类似人类面孔的树纹，感觉十分诡异。 越过小树林，终于来到芍药小姐管理的图书馆。 这图书馆比上课的课堂更大，而且设计十分独特，白英泥配大理石，屋顶是红色的瓦片，在正门口有两匹威武的狮子石像。推问而进，内里的环境比馆外更特殊，图书馆有三层高，每层摆放了大量高三十呎，以古老黑擅木造的巨型书架。在书馆的正中央天花有一个小阁楼，楼外和馆内皆有多面镜子分布着，从阁楼上的轩窗将阳光反射到镜面，再平衡照亮整个图书馆。除了利用镜子，阔楼下方还有一排水晶栏，利用折射原理将馆内的色差调整至最适合。 这个光学设计已经很厉害，但图书馆底层中央还有一条水晶柱，柱内可以看见有水在流动。水晶柱接连馆内四周，将水分带到每个角落的小盆栽。图书馆本来就很忌惮潮湿，偏偏这里的设计者要倒行逆施，却又不影响藏书下创造出这艺术品一样的地方，如此胆量和心思实在叫人惊叹。 跟门口相对的，是一座白色的环型大理石工务桌，坐在内里的是芍药小姐。只见她带着一副小眼镜，穿着蓝色短袖上衫，配一条米白色的小短裙，两条光滑发亮的长腿绕一起，手中拿着一本书在。 她的一对蓝色明眸朝过来，笑微说：“安格斯，今天什幺风吹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