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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更加留恋人间。想当年她被人用了药,浑身痛到如被活活烧死一般,从此想都不敢想,梦都不敢梦到那种滋味。但也许是白日里被追杀刺激了她,夜里便又重新体会到那种滋味。她在谢凌昭身边那两年,日子谈不上好,却也并非坏。他白日里如何她不知,只但凡回府,夜里便回来她这里。温柔暖语虽没有,却欢好无限。即使只是妾室,也是唯一的妾室,且时时受宠,自然在府中地位不低,至少明面上奴仆十分尊重她。所以即使只能困在一个小院子里,却也吃穿无忧。最重要,只要她得宠,弟弟在英武侯府就过得好。可在她进府之前,谢凌昭已经被赐婚,女方乃秦国公嫡女秦娉婷,据传高高在上、美貌无双,真正京城明珠。姚妍当时想着,夫人进府后,她一定更加安分守己,不给夫人添堵。可她的存在本身就错误。没有女人得谢凌昭欢喜,唯有她两年来依然受宠,自然成为秦娉婷眼中钉rou中刺。她进府不过五日,便是姚妍丧命之时。姚妍还记得两个婆子架住她,一个丫鬟捏着她的嘴,秦娉婷则亲自将药灌下。这个女子很美,眼里却淬着毒,“我乃天之娇女,国公府唯一嫡女,母亲又是大长公主,连公主郡主都让我三分,而你不过一个低贱商户女,却敢骑到我头上来。”那药无色无味,可进了口中却立即烧了起来,将喉咙烧起燎泡,痛得姚妍拼命挣扎。可那几个婆子十分有力,哪里能挣扎开。她想辩解,因深知自己身份,所以一向安分,除了夫人叫她到正院立规矩,平时根本不敢往前凑,哪里又敢不尊不敬?看她眼中含泪摇头挣扎,秦娉婷大笑着用两根竹签捅入她的双眼,“我最恨你这双眼,无时无刻都含着春.水勾.搭夫君!还有这管声音,绵绵软软娇娇滴滴,让男人听了身子发软,真真恶心。成亲当夜,夫君宿在屋中,却远远的避着碰都不碰我,第二夜之后则夜夜宿在你那里。我成了整个谢府的笑话,很快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都是你这个贱.人所害,我要让你尝尝口不能语,耳不能听,眼不能视的滋味。”姚妍尝到了,这种滋味只让人恨不能立刻撞死。可她连撞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熬着痛死。她不甘心,她没有勾.搭男人,是他夜里从窗子翻进房来,连话都不说一句便直逼深处,毫不怜惜她还未动情。事后她小心翼翼劝他回夫人那里,可他却冷冷看着她,一脸她有胆再说一次便将她剁了的意思。之后更是翻身上来,任意辱她。明明不是她的错,罪过却由她来承受。她死了,也不知道秦娉婷日后过得如何。原本想,谢凌昭会不会为此迁怒秦娉婷,可又一想这婚乃皇上所赐,秦国公手下又有二十万大军,哪个男人会傻到为了一个妾室毁了这样一门好亲。只是梦,却那样真,如再受一次酷刑一般。姚妍哭着醒来,将头埋在被子里流了一夜眼泪。不,她不能软弱,她要进京将公道讨回来,让那些人挨个付出代价!第二日,刘嬷嬷等人一见到姚妍这幅样子,“哎呀”一声叫起来,文慧更是吓得险些将脸盆给摔掉。刘嬷嬷将人搂进怀里,急道:“姑娘这是害怕了?昨日受了惊吓?您还说少爷年纪小,让我过去守着。少爷一点事情没有,您倒是受了惊,也不知道让丫鬟们夜里熬一碗安神汤。”姚妍有些不好意思,哑着嗓子道:“嬷嬷,我睡前喝过汤了,莫怪她们了。只是夜里梦到爹和娘,有点思念他们,这才哭了。”“寺庙主持医术精通,昨日那位公子和丁师傅都是他亲自看的,伤好得极快。文琪,赶紧请主持来帮姑娘看看。”刘嬷嬷吩咐。姚妍觉得她不过做个噩梦,能有什么大事,不好麻烦大师。可文琪腿脚快,已经跑了。看看镜中自己,金鱼肿泡眼,嗓子如破锣,丑死了,她都没脸见人。主持大师其实平日里除了药佛月到济南府附近走医,其他时候很少为庙外之人出诊。但知道是姚家姑娘救了安王,即使听着只是受惊,一碗汤药便好的事情,也还是亲自过来诊治了。昨日这位小姑娘蒙着面,大师并未上心看。今儿打眼细看面相,心下便是一惊:这女人和安王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过这女人命里桃花太多,也不知日后对安王是好是坏。压下心头所想,大师替姚妍把了把脉,便起笔写了一个方子:“都是寻常药,也可入食,比一般安神汤效果略好,日后但凡遇事害怕,喝上一碗便能睡得安稳。只是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忧思过度,再这样下去可就容易损耗心神。万事随心,往开了想才成。”刘嬷嬷叹气,将老爷夫人相继去世、家中又不□□稳的事情两三句说完,求大师帮调理一番。主持略一沉思,又起了一个方子,“若非重病,一般都不好用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这是一药膳,寻常五天一喝,女人用了只有好处。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想开了才是关键。日常也多走动,身体累了,想得还能少些。”姚妍垂下头装作羞涩,其实却想着她估计这辈子想不开了,除非大仇得报。可仇家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既富且贵,报仇谈何容易。煎药熬药,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半晌午。外面雪开始化了,天气更加冷了。不过已经是年后,这场雪后,估计春天也快来了。千佛山是否有千佛之多,姚妍不知。但随山势却真乃一步一佛,更有万佛窟、观音庙……从山脚下,每见一佛便跪拜祈求。她所求并非报仇之事,而是父亲有幸活着,母亲地下安息,弟弟顺利长大。人都说求佛不如求己,可无奈之时找不到依靠,也只能求佛哄一哄自己。回到寺院,姚妍只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靠着文琪文慧才勉强站立。因寺庙不大,供外人休息地方很小。如今姚妍一行和安王皆住在同一院中,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想直接回房中休息,却见大师从安王房中出来,眼中笑意明显。姚妍行了一礼:“大师,可是公子醒来,伤势见好?”昨日安王本就高烧未退好,又经过颠簸,伤口看着都吓人。要不是大师精通医术,姚妍都觉得自己可能要白救了。大师佛祖般微笑:“是,再调养月余便完全好了。”姚妍:“……”月余?那她就不等了。做人情要把握度,让对方感觉自己赖上了,反而不妥。“那便好,有大师相助,我也安心了,明日我们便启程进京。”大师自然无所谓,他私心里甚至希望这姑娘和安王此生不复相见。实在是这姑娘面相隐晦,让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