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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谢悠然这才松了口气,“我叫下人去把饭菜热热,你出去吃几口吧。”谢保顺道:“嗯。”跟大闺女这推心置腹地谈了谈,男人心里的雾霾也去了大半,终于不再逃避,不再寻死觅活了。一家人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彼此的心,也就更加靠近了。杨氏见丈夫在大女儿的开导下,总算走出了阴影,勇敢面对,也很欣慰。如今她只盼着,那吕家拿了大闺女的生辰八字去合,合出个什么不妥来就好了。这样,大闺女也就不用嫁入吕家了。奈何,天不遂人愿,第二日吕家就来人告知,他们请了大师合了谢悠然和吕明枫的八字,大师说,这段婚姻是天作之合,并且,他们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农历八月二十六,正好是她及笄后的第二天。眼下已是阳历十月下旬,也是农历的八月初十,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八月二十五是她的生日。所以满打满算起来,谢悠然和吕明枫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了十五天,整整半个月。谢悠然原本以为,婚礼怎么着都得在一个月之后,没想到吕家如此仓促,把日子定得这么急,及笄第二天就要把人娶进门,让人不想怀疑这其中有问题都不行。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是想举家迁走,都没法迁。吕家根本不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步步紧逼,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无奈,谢保顺只得亲自领着大闺女,让人抬了三个箱笼去了韩家。箱笼里的东西,都是当初谢悠然和韩墨辞定亲时,韩家送来的定亲礼。如今,他们既然已经跟吕家定了亲,那她和韩墨辞的婚约,就得作废。“韩叔,是我对不起墨辞!”谢悠然跪伏于韩青山面前,内心凄然,语气哽咽。“傻孩子。”韩青山叹了口气,赶紧将她扶起,“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理解你。不会怪你的。”谢悠然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问:“墨辞呢?”韩青山道:“大概是衙门事多吧,这两天他都没回来。”其实大家都清楚,韩墨辞不是衙门事多,只是不想回来面对自己的未婚妻被逼另嫁他人的事实。谢保顺愧疚道:“老哥,是我们谢家愧对于你们韩家啊,你们父子的恩情,我们会记一辈子的。”“别这样,”韩青山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你们也是形势所逼,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婚,我们退了。”谢家父女在韩家坐了片刻,便心情沉重地回家了。韩青山是个很明事理的人,知道他们的难处,并未怪罪,也没有为难他们,痛快地就答应了退亲一事,这让父女俩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激。韩家的提亲礼谢悠然悉数退还了,但韩墨辞送给谢悠然的琉璃“钻戒”和风干的“玫瑰花”,她却一直留着。那是她今后灰色生命里唯一一抹抚慰内心的亮色了,她会留着它们,直到永远。第440章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谢悠然和吕明枫半月后成亲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烟村和昭阳城。一时间流言蜚语,各种各样的非议都有,不少好事者都纷纷跑到谢宅来打探事情的真实性。但谢家一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城里的铺子,也贴出了告示,整条街转让。秦秀才说书的小酒馆里,韩墨辞已是连着三天都来这里买醉了。每一次,他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踉跄着,戴月而归。这一天,他又来买醉,醉意熏熏之际,邻座两人指着他不停地窃窃私语:“那是韩捕快吧?”“是啊,听说他被人绿了。”“什么绿了?”“就是他未婚妻被人抢走了……”“他未婚妻是谁啊?”“这你都不知道?就是谢记的女当家啊……”“哦,你是说谢家大姑娘啊,好像是听说他俩订过亲……”“定亲有什么用?人家现在还不是攀高枝了,要嫁入吕家当少夫人了。”“吕家?那吕公子不是刚死了夫人吗?谢大姑娘嫁过去,不就是当续弦?”“续弦怎么了?吕家家大业大,吕明枫又是独子,将来整个吕家都是他的,不比区区一个捕快强?”“倒也是。也难怪谢大姑娘要移情别恋了,换我,我也选吕公子……”“女人哪,都是这么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一女配二夫,这种事也只有小门小户的谢家做得出来,不愧是泥腿子出身……”两人正非议得欢,面前的桌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一股腾腾的杀气迎面扑来,喝得醉醺醺的韩墨辞双眼猩红,狠狠地盯着他们,一副吃人的表情,目眦欲裂地吼道:“胡说!悠然不是那种人!你们要敢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们关进大牢里去。”那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匆匆逃走了。韩墨辞踉跄着,忽地一把抽出长剑,一道寒光闪过,那张桌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一如他破碎的心!所有人都被吓住了,连正要准备上来扶他的酒馆小二也都往后躲了。韩墨辞腥红着眼睛,倒提着那把寒光闪烁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周身腾腾的肃杀之气震慑了所有人。大家都躲得远远地,谁也不敢上前,更不敢来招惹他,只能目送着他走出了酒馆。说书台后,秦秀才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哪。”韩墨辞一身的酒气,出了酒馆就直奔吕府。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吕明枫。酒醉之下,所有的理智都飞到了爪哇国,他的大脑里一片凌乱,只有满腔的愤怒和耻辱。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后果不后果了,他只想杀人!明明已经喝醉,明明脚步趔趄,但他依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吕府。因为这条路,他已经来过了无数次,路线早已铭刻于心。每次,都是趁着巡街的时机,最后七拐八弯地绕到了这里。每次,他都远远地看着这座华丽的府邸,努力控制着自己冲进去杀人的冲动。但今天,酒精上头,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倒提的剑尖在街道上划出一道弯弯扭扭的白线,一如他此刻扭曲的心灵。皓月当空,照得周围一片银白。吕府大门紧闭,门前静悄悄的。只有门口那两尊大狮子,静静地沐浴在月色中,不复白日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