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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如注:“要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苏红一眼看破尹菲的心思,气的心肝疼:“医生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尹小姐再寻思些有的没的,倒霉起来,怕是要连累医生来不了。”说完后,她也不给尹菲回嘴的机会,直接把团子带进厨房,准备给先生做点其他吃的。尹菲在客厅里可劲闹腾,苏红压根不理会,反正祸害遗千年死不了,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光线昏暗的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隐约的天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模糊看到有道人影在窗前。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先生,我能进来吗?”良久之后,低哑的嗓音才响起:“进来。”晕黄的落地灯亮起,苏红端着碗龙须面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小团子。矮墩墩的团子是第一次进爸爸的书房,书房里光线暗,小团子紧张地拉着苏红衣摆,胆怯地藏在她身后,只悄摸摸探出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再看到窗边的人影时,团子眼睛一下亮了。苏红放下热气腾腾的龙须面:“先生,我煮了碗龙须面,你多少用一些,还有这杯蜂蜜水是小小姐给先生调了。”小团子一径点头,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喝白开水,爸爸和她一样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窗边的人缓缓转过轮椅,身处暗影中,看向光亮下的团子。团子小小的一只,柔光为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质感,眼睛亮亮的,藏着忐忑的小期待。期待?他一个残废,能让人抱有什么期待?带着自嘲,顾时深来到光亮下。他看了眼喷香的龙须面,胃部传来阵阵饿狠了的绞痛,像是有把刀在刮着胃壁。然而他却没有半分想吃的谷欠望,身体在发出抗议,灵魂却麻木不仁,和他的双腿一样,没有任何感觉。苏红担忧不已,她将蜂蜜水塞团子怀里,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小姐递给先生吧。”团子抱着水杯,站在书房中央,怯怯的像只小兔子。她想起在梦里边,爸爸也像现在这样,不笑不说话也不好好吃饭。她从来不敢靠近,只敢躲得远远的,偷偷看爸爸。后来,爸爸从高楼上跳下去,她就没有爸爸了。想到这里,团子心慌慌,她不想现在的爸爸和梦里的爸爸一样。团子犹豫片刻,即便再是胆小不安,这会还是鼓起勇气,像蜗牛般朝顾时深靠近。她很小心,努力不让水洒出来,在顾时深沉郁的目光里,细细弱弱地喊道:“爸爸……”顾时深眸光微动,他注视了团子一会,才轻轻抬起指尖。然触及团子怯懦的眼睛,那指尖又不为人知地收了回去:“放桌上。”小团子呆了下,反应过来踮起脚尖,捧起水杯往桌上放。书桌很高,团子太矮,一个不下心,温热的蜂糖水就洒出来,淋了她满胳膊。“哎呀,小小姐烫到了吗?”一旁的苏红早有预料,就等着团子洒水打湿胳膊。她握着团子的手,飞快将她袖子往上一撩。顿时,软乎如藕节的幼细胳膊上,或粉或红的月牙拧痕,顷刻暴露在顾时深眼前。月牙印记新鲜,明显是今天才有的。顾时深嘴角绷起,一瞬握紧了轮椅扶手。苏红夸张地惊叫了声,十分刻意:“啊?没良心的缺德玩意儿,连个孩子都欺负,简直没人性。”她嚎完这话,偷偷去瞄顾时深,观察他的表情。见男人表情冰冷,一直盯着红印记,苏红心头一动,有门!“我的小小姐,还这么小就遭亲妈虐待,这是造了什么孽,往后可怎么办哦?”苏红用力挤出两点泪,抱着团子就是一通哭,边哭边骂。“我就知道特么不是个好玩意儿,整天钻钱眼里,现在这么拧人,往后是不是还要为点钱把孩子给卖了,我可怜小小姐才四岁,她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她不仅干哭干嚎,还专门把团子的胳膊往顾时深面前送,就差没直接怼他脸上了。眼珠黑,眸光沉。顾时深抬眼,眼睑黑痣隐没:“那女人弄的?”他居然连尹菲的名字也不想提及。苏红宛如戏精,皱纹沟壑的脸上都是泪:“好可怜的小小姐,这么乖巧懂事,却摊上个没责任心不靠谱的妈,小可怜哟,有妈还不如没妈来的好哪。”“当妈的不管孩子就算了,可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难怪那天小小姐哭地抽抽的,嘴里还不停喊着爸爸,这是疼的找爸爸……”团子被苏红搂在怀里,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咦?她什么时候喊爸爸了?顾时深看着团子,小小的一只窝在苏红怀里,软软的单薄又可怜。当初,他想着自己已经是个残废,无力照看个孩子。加上尹菲又是团子母亲,所以没多想,索性将人留下了。他以为,团子有了mama的照顾,会像其他小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可没想到,尹菲居然这样对待团子。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做主将尹菲留下,所以团子才受到了现在的伤害。顾时深喉结滚动两下,内疚像冒芽的青藤,细嫩的藤茎攀爬上心尖,就在那里驻扎生根。但紧接而来的,是狂风骤雨的怒火。她怎么敢下手?如果今天没闹出来,是不是真的就像苏红说的,哪天他顾时深的女儿被卖都不知道?还是以为他顾时深是残废,就能拿捏了?他是残废了,也从云端跌落下来,可也没到谁都能踩两脚的地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她撑的胆子。二十八岁的男人,动怒之时,骨子里的锋锐从眉梢飞掠而出,像破开朝雾的刺眼旭光。苏红一看顾时深的表情,当即松了口气。她知道,先生一定会管这件事,尹菲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欺负团子了。团子尤为敏感,几乎是一刹那,她就感知到顾时深内心爆发出来的不好情绪。她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生气的爸爸,比不笑不说话的爸爸,反而更让她欢喜。苏红摸着团子小马尾,笑眯眯地说:“真好,先生会给小小姐做主呢。”诶?爸爸会让mama不再拧她了吗?团子一脸茫然,看看苏红又看看顾时深。苏红会心一笑:“傻小小姐,先生是你爸爸呀。”说到这,她不免抱怨几句:“先生,小小姐遭遇这样的事,晚上都容易惊醒,是不是找人看一下,给小小姐安安神?”苏红对玄学深信不疑,小小姐命贵,又受了磋磨,要是惊了魂六感不定,只怕往后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