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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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金光撞到圆盾上发出巨响,掀起了无尽风雪。 金光破碎,一件圆锥状的事物回到何惜柔怀里,晶莹的器身上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裂痕。 圆盾如同真实的铁,在法器撞击下表面出现了明显的凹痕 墨秋重重的落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姜文的方向。 她分明看见袖箭与金针刺入风小寒的体内,但没有头破血流的画面,两样法器如同穿过空气,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耳中同时传来了巨响与姜文的惨叫声。 为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风小寒手臂上系着的金色丝带颜色一黯,似乎失去了活力…… 这正是赵浩天曾绣在黑袍袖口的金色丝线。 传中消失已久的神器, 眨眼之间,瞬移百里,留残影,如醉汉眼花。 醉留神! 崔魏铭杀死赵浩天后,自己留下了那只提升法门威力的手镯,却将醉留神留给了他。 风小寒凭借rou身本力的全力一剑,在琉璃火的加持下,轻松划破黑袍,切入rou中,从左脸颊划破至右腰间处,留下了恐怖的创伤,姜文几乎被这一剑切断。 没有元气,无法使用龙杀剑,否则如此重伤,肯定是当场必死的。 风小寒出现的那一瞬,荒剑便已经落到了他的头顶,否则以他的修为境界不可能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向斜后退了半步,若不是风小寒这一剑斜着劈砍下来,很可能只被斩落片衣摆罢了。 但风小寒也不好受,因为他中了针! 很多年前,姜文的那位兄长告诉他:金针三曲,只发两曲足矣,第三针一定要留在手里。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 姜文不懂,却保留了这个习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这最后一针,是为了预防当下的这种情况。 用来保命,或是……同归于尽。 金针不是普通的暗器,其中含有极强的劲力,不需元气便可触发,近距离被刺入体内,更会被搅得五脏俱碎。 也许错觉,当金针触碰到风小寒的肌肤时,姜文似乎看到一阵氤氲的金光覆盖了他的身体,但针确实进入了对方体内,也就无所谓了。 除破虚境以上的强者,没有人可以毫发无损。 不,用“毫发无损”并不准确,应该说“没有人可以站着”。 …… …… 袖箭没能命中风小寒,幽绿色的箭光消失在了茫茫黑暗里,旋即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兽吼,不知是伤了哪只倒霉的妖兽。 金针也没能击中他,但并非没有收获。 何惜柔在逆天殿门前,姜文在稍远些的地方,而墨秋与风小寒就在二人之间展开厮杀。 所以风小寒忽然消失,金针却继续前行,然后来到了何惜柔的面前…… 其中一根撞到了被她捧在怀中的须弥珠上,宝珠自生反力,将其远远的弹开,震成了数段。 另一根则是刺进了她的左肩,透体而出,但强大的劲道却将她掀倒在地。 脏器并未受损,所以只是受了点外伤。 她忍住剧痛,望向那边,眼中满是急迫与担忧。 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此刻最关心的是他的情况如何。 只见风小寒背对着这边,单膝跪地,荒剑插在地上,勉强维持不倒。 他不能倒下! 风小寒知道,自己若是跌倒,就无法再站起来了…… 他的rou身十分强悍,经万衍金光洗礼后更是结实无比,就身体韧性而言,他是长明第一人,就连郭明哲也要居于其后。 李笑凡的龙杀剑不能伤其寒毛,遗迹森林的上苍之怒奈何不了他,从草原到雪域,从雪域到这里,千里追逐路也不曾击垮他。 而现在, 一根小小的金针便让他来到了生死边缘。 也正是因为rou身太过强悍,所以金针没有像何惜柔那般透体而出,而是留在了体内,卡在内脏的缝隙间。 …… …… 冬雷再起,远处的乌云中出现了数道电光,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妖兽,以及两道巨大的影子。 风小寒看着面前的地面,目光落在一块没有被血水染红的积雪上。 积雪很白,白的有些刺眼…… 他们一直在这里,所以没有发觉。 宫殿上的白珠更加明亮,能照亮更远的地方,可视范围变得很远。 不久前它闪烁的间隔便开始拉长,然后常亮,而这正是从风小寒踹开殿门开始的。 现在想来,这很没道理,他不过是打开了一扇门。就像宫殿中那些布置,还有找不到入口的密室。 他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正如雪域中他很累的时候……这不是件好事。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墨秋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伴着自己,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怔了许久后,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尖叫。 墨秋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那时她没有叫出来,只是有些难受。 父亲与母亲吵过一架,在宗门前大打出手,冰屑碎石乱飞,天地为之变色,就连寒山中沉睡的一条蛟龙都被惊醒。 她当时就在那里,很吃惊,很害怕,但一样没有叫出来。 她始终是个安静的小女孩。 可见姜文的惨状对她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冲击,可能还动摇了道心,但她没有昏过去,因为她要为文叔报仇! 想着十几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保护,看向自己时眼中带着的和蔼与慈祥。 父亲整日忙于宗门事物,母亲远走他方,隐居寒山万里,都很少有时间能陪她。 姜文将墨秋视如己出,墨秋又何尝不是将他视为父亲? 墨秋被风小寒一剑击飞,又遭到金光重击,虽都没有直接伤到她,但经脉受震,腹内巨痛,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强撑着站起走向风小寒,开始时步履维艰,但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小跑了起来。 绿剑没有发出剑光,场间也看不到宏大的剑势。 只有一道杀意,直袭风小寒。 …… …… 殿内高台后的墙壁另一侧, 高瘦的人影坐在蒲团上,周围符文咒印的颜色逐渐黯淡。 黑色的长衫内,哪里还有白骨骷髅的影子。 坐在那里的分明是一个人, 有血有rou的人! 他还很年轻,少年模样, 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年纪。 但那一头白发苍苍,似乎在诉说着这个人道不尽的沧桑经历。 干净的脸上棱角分明,相貌极是英俊,两道剑眉下是紧闭着的眼,或许那会是一双星目,孑然间散发出孤傲不羁的气质。 黑衣如墨, 白发如雪。 他坐在那,已经有一千年的时间。 在微暗的密室中,连影子都没有,陪伴他的只有铭文。 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孤独,也更加寂寞,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阵巨响,声音传过墙壁后变得有些沉闷。 他的眼皮动了动, 似乎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