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 计划赶不上变化
打扫战场应该是没有必要了，兽人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收集的东西，难道让暗夜精灵去捡拾那破旧的皮甲和木棍？李立可丢不起这人。 和已经返回狮心领的灰狼小队相比，这群兽人的装备仅仅用破旧来形容都已经是高估他们了，为了节省时间，李立直接让大地精灵把这个巨大的坑洞填埋上，并留下一个小小的墓碑，也算是让这些曾经的敌人得以安息。 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杀戮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要在朋友和敌人的生命间做出选择，结果就简单的多了。迄今为止李立一直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如果不是这次涉及林可儿，或许李立并不会亲自来这里承担起这份责任，在战斗时还能保持冷静的姿态下达命令，但是现在看到那片血腥的样子，想想这是自己带来的结果，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情况林可儿其实早已经历过，在矮人王国向希瓦下达消灭敌人的命令后，林可儿也被那残酷的场面恶心到快要吐出来，好在当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李立身上，仔细想来两人都已经算是经历过鲜血的洗礼，虽然这种洗礼两个人都不太想要是了。 “所以你们判断妖精森林其实并不是黄昏的目标？” 转换过心情的李立正在与里德讨论着应对黄昏的计划，经过一场简单的测试，李立已经确定用异世界版的热武器应该能够帮助暗夜一族抵抗兽人的进攻，虽然威力没有想象中大，但是可以用数量来弥补。只要坚持过严酷的冬季，就会迎来生命复苏的季节，那时就是精灵一族反击的时候了，有了黎明的支援，加上利贝尔特在背后的协助，扛过这个冬天应该没有困难了。 “是的，我们认为黄昏在策划着一场重返魔界的庞大计划，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南方荒原的某个遗迹，那里应该是曾经方舟计划的实验场所，应该保留着一些还可以使用的东西。” 里德对方舟计划的了解来自于黎明的首领，似乎首领对于那个已经终止的古老计划十分熟悉，在获得新的消息后立刻确定黄昏的目标在于南方荒原而不是眼前的妖精森林，事实上结合兽人们的古怪举动里德也已经确信的首领的判断，兽人王国同时向妖精森林与北方王国发动了攻击，战火几乎覆盖了所有与兽人领交界的地方，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将北方王国和妖精森林的防线拉扯的更加松散一些而已。首领判断黄昏的同胞大概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借助雪季的掩护悄悄潜往南方荒原，而留下的兽人们就随他们自己折腾了。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在雪季后兽人们立刻发动了攻击，却完全没有表现出组织性，仿佛又回到了以往掠夺的节奏。 “有多少把握？” 听完里德的判断，李立沉默了一会，终于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有期望答案的问题。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推测的基础上，李立可不知道王国境内的教派成员已经开始行动，他现在考虑的是一旦这种猜测被接纳，那么一行人要做的就是在妖精森林这边的麻烦结束后顺便前往南方，在黄昏折腾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一些小麻烦，然后等人类王国回过神后再联合起来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考虑到利贝尔特与南方王国在南方荒原上并没有什么布置，或许这个行动要花费一两年的时间来准备，希望黄昏手里的方舟计划不是那种几个月就能完成的“简略版”，好像在原版的计划中只是打造方舟消耗的时间就是以年为单位的，时间上应该很充裕。 “一半以上吧，是我们根据南方荒原上黑暗精灵的行动推断的，当然原版的方舟计划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我们担心如果对方行动失败会采取更加激烈的行为，比如你曾经提过的‘打洞’计划。” 上次去荒原时侦探团与里德合作捕获了一位出身于南方王国的自由恶魔，并从其身上得到了黄昏的消息。那时李立曾脑洞大开提出了一个将世界壁垒变成漏勺的可怕猜想，虽然最后证实了李立的猜想只不过是杞人忧天，但是如果黄昏要执行那种半吊子的方舟计划，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造成与之类似的结果。 要知道最初方舟计划制定时，默认的背景就是恶魔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准备把世界重新化为魔界。那时候根本不用考虑世界壁垒会不会破坏的问题，因此预订的“开门”动作会略显粗暴，后来因为森林女神的关系才放弃了这种危险的行为转而寻求较为缓和的方式，但是黄昏的恶魔显然不可能从精灵一族的女神那里得到帮助，加上原本黄昏得到的计划就不完整，鬼晓得他们在试行的时候会不会弄出什么大乱子。 当然里德和其背后的黎明同样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黄昏的恶魔在毫无根基的南方荒原现身，他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曾经几乎被灭绝的黑暗精灵，而黎明完全可以借助南方王国甚至是野蛮人的力量，胜算无疑会高出许多。 “需要我们做什么？” “为我们战斗上的支持，如你所知的，我们对于战斗并不擅长，缺乏决定一击的力量。” 里德无奈的耸耸肩，作为恶魔却缺乏力量，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黎明的恶魔没有太多正面对抗的手段，即使是里德也只能在某种程度上限制对手的力量却无力给予致命一击。一直以来这个任务都是交由现任猎犬的首领罗基萨恩负责的，而现在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那个鼠标去哪了？” 李立也想起那个艾利亚特的死对头，北方王国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感觉那家伙在战斗上很有一手，看上去是个擅长力量的战士，闷不吭声的掏出家伙就是一黑枪，如果把他当成和艾利亚特一样的笨蛋早晚要吃大亏。 “目前正在北方战线防范可能出现的黄昏恶魔，应该会和英雄王在一起。” 里德与罗基打交道的次数很多，也知道关于其协力者的一些秘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将一切都暴露出来，那位隐藏的大人物是以智慧擅长的上位者，以目前的状态同样能够帮助。 “当然在确定北方没有问题后他同样会前往南方，猎犬们在南方王国已经暗中取得了一些成绩，我们同样需要他的协助。” 里德顺便把猎犬的安排也透露了一些，这方面他了解的并不多，黎明和北方的猎犬同样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只是双方的默契程度明显要高出新合作的侦探团许多，就像现在，在黎明顾忌不到的地方，猎犬们已经悄悄把整个防线的消息网构建了起来，这样才能确保各个战场的消息能够以最快的方式传递到其他战场上。 “好吧，如果时间不赶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你知道的，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如果没法彻底解除暗夜精灵的威胁” 李立向林可儿的方向努努嘴，悄悄递给里德一个眼色。他不可能把林可儿丢在这里带领其他人去南方，还有后方的狮心领同样是需要在意的地方，毕竟是侦探团在北方的大本营，老巢被人掏了可不好玩。 “明白，北方王国在雪季结束后会加快对兽人的清剿行动，争取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赶回家去。” 这是原定计划中的内容，只不过是顺手而已，而且北方王国和暗夜一族的关系一向不错，经常有暗夜一族的战士以佣兵的身份参与边境对兽人的战斗，北方王国也乐意继续与这个森林中的邻居维持友好的关系。至于森精灵那边，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无所谓，虽说会帮助，但是黎明和北方王国都没有义务帮他们解决所有的麻烦。 “很好，那合作愉快！” 提出的顾虑基本都被解决了，而且李立也很想去看看那个所谓的遗迹，如果没搞错的话应该是曾经测试方舟计划是否可行的试验场所，有盖亚在身边李立已经具备前往魔界的能力，只是为了适应魔界的环境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而已。李立答应过科洛特如果前往魔界会顺便带她去“玩”，两边的魔力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巴尔说这个问题交给他解决所以李立也没多问，现在有个顺风车顺便去看看也无所谓，说不定那位前辈考虑的比自己更多一些，直接能搭车送到家门口也说不定。 “什么合作？” 那边的科洛特和团里的几位女士一起向李立走来，刚才她们在林可儿的介绍下大致了解了一些新武器的知识，其实其中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缺乏跨出这一步的知识而已。林可儿的想法其实和李立差不多，知识在不同的世界中不一定能够发挥出相同的作用，而且武器的知识并不想由自己的手中传播开来。只是无论是龙枪还是炸药罐都是在矮人王国时留下的尾巴，大耳朵对新知识的兴趣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居然这么快就弄出可以投入实战测试的试作品了。只是和小罐子相比仿制龙枪的表现却要差了许多，虽然射程和威力都比原版要高出一些，但是对付兽人显然还不够用，中间有暗夜精灵试射了几次，没有一发命中敌人。 “是关于下一步在南方行动的计划。” 里德笑着回答到，他已经与李立达成了初步意向，作为谈判的对象眼前这位莉莉先生显然比人类的小公主爽快的多，基本只要达成目的其他都无所谓，或许是人类的天性，与那位王国公主打交道时总要附赠一些各种各样的优惠条件，虽然那些条件对于黎明来说无所谓，但是总被敲诈的感觉可不爽。 “哦？我们的团长大人又胡乱答应了什么条件？” 科洛特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立，这家伙根本没有谈判的天赋，所谓谈判就是将手中握有的筹码发挥出最大化的价值。想也知道能让黎明头疼的事情绝不会是简单能够解决的，既然对方提出需求，己方自然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这在王室的教育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除非对方是自己的同伴，否则王室的教导没有任何问题，而现在黎明可不是同伴，只是合作者而已。 “没有，只是按照约定一同应对黄昏可能展开的行动而已。” 里德把话题一带而过，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的首席智囊纠缠，不用想也知道，和自己相比那位莉莉先生更加信任他的同伴。倒是李立仔细将刚才双方商定的内容告诉了科洛特，李立很有自信，但是他对科洛特更有信心，相信自家的小公主一定能够拿出更合适的方案。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并不包含跨越地域在南方荒原阻击黄昏，只是协助贵方控制北方的局势。” 听完李立的描述科洛特微微眯起了眼睛，私交归私交，谈判时还是要分清位置的。她对于黎明不经过商议擅自改变合作内容表示出了不满，虽然双方有约定共同对抗敌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侦探团要随时听从对方的调遣，双方的合作是对等的，一方过于强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会追加新的酬劳，也会全力协助贵方启动原版的方舟计划，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提出，我们会尽量满足。” 里德苦笑着，结果还是被这位小公主抓住了话柄。严格说来这次的变化并没有超出双方的协议，但是在上次的协定中对于如何协助给出了明确的判定标准，那就是协助黎明掌控北方的局势，彻底断绝兽人王国崛起的可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谁想到孤注一掷的黄昏恶魔居然放弃了在北方辛苦经营的势力直接扑向南方荒原，这样原本的约定就失去了意义，重新商定倒也没什么，只是里德偷懒绕过科洛特的行为引起了小公主的不满，所以他才不得不改变口风认宰，反正对于黎明来说只要解决掉老对手其他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哼，看着你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反正我们家的团长大人最后也会同意，只要和方舟计划相关的事情这家伙总是不过脑子就答应。南行的事情等待兽人这边的事情解决后再考虑吧，王国的集结令会在冬季结束前发布，到时兽人王国的问题就由两大王国接手吧。” 科洛特一声轻哼算是回应，她对里德的表态很满意，反正李立已经答应了也没准备反悔，只是借机敲打下对手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而已。 “没有问题，我们也有一些需要准备的地方” 里德正说着，忽然传信的飞行信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一只淡蓝色的大鸟，似乎不是平时常见的那只。 “北方王国的传讯？为什么会送到这里来。” 里德的语气很奇怪，看样子负责充当信使的黎明恶魔并不止一位。 “公主殿下，看来我们又有新的麻烦了。” 这次的传讯似乎是用文字表述的，李立瞄了一眼一句也没看懂，大概要用特殊的阅读方法，不过李立搞不懂北方王国的麻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侦探团可没兴趣去帮助北方王国解决问题，眼前森林的麻烦还只解决了一半。 “是和我们有关吗？” 和李立不同，科洛特很快意识到对方这么说的原因。 “是的，王国南方的边境忽然受到贵方伯爵领的袭击，规模虽然不大却影响恶劣，看来在集结令发布前贵方需要尽快解决末日教派的问题。” 里德很轻松的把握住事件背后的本质，也明白这件事对利贝尔特及北方王国的影响，如果处理不好或许侦探团还真要被拖在北方这片土地上。 轻轻叹了口气，看来那位曾经的智者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不及时排除隐患，再小的石子都有可能绊倒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