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家

    社会混混那几年的标配就是一个摩托车，看起来越拉风越好，夏华野不知道从哪买了一辆二手的红色摩托车，非要送陶宜回家。

    他走路有点歪歪扭扭，华仔他们不放心，但是夏华野脾气犟，劝不动。

    陶宜心里慌，硬着头皮上车。

    她小的时候上学就是夏华野送的，夏东河胆子小，自行车都不敢开，夏华野完全不同，胆子特大，初一个高了以后，和外面的人厮混，学会了电车和摩托车，车技特好。

    陶宜坐过夏华野的自行车后座，也跟他一起坐过摩托车，看着他从歪歪扭扭到平稳自如。

    烧烤地在郊区，距离市区一个小时，路上没什么车，风很大，陶宜缩着脖子，想刚刚的事情想得入神，心里乱糟糟的。

    小时候她觉得最亲戚的不是养父母，而是夏华野，太久没见面，两人终究是疏远了不少，当年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已经不知道从何开口说起了。

    “哥……你…还上学吗？”

    “学籍保留，偶尔去学校。”夏华野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陶宜沉默，她很想说跟奶奶一起给夏华野挣学费，可是那些字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冒出来的时候嗓子干疼。

    高中的学杂费不便宜，生活费也不少，奶奶年纪越来越大，挣不了那么多钱，光是送陶宜上学就已经够呛。

    夏华野那会离开蓉城，夏东河出轨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家里没钱，陶宜的学杂费，很多时候是他再外面打零工寄回来的。

    可是，陶宜没有勇气离开学校，她很争气，学习优异，不想和外面那些女生一样，辍学谈恋爱，然后年纪轻轻结婚生子，从此朋友圈里发的都是牢sao。身边的例子见多了，她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你以后不用寄钱回来了，我这个暑假打零工，少用点，可以解决自己的生活费。”

    陶宜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也不知道夏华野有没有听到，他体内的酒精发作了，摩托车歪歪扭扭的。

    陶宜知道他醉了，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故，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哥，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等你酒醒了再回去。”

    “怕什么，不会让你死的。”夏华野不以为意，加大油门，“穷比死更可怕。”

    他开得特别快，摩托车在马路上左摇右晃，最终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陶宜情急之下从后座跳出去，没被压到，腿受了点伤，夏华野左腿破皮，流了不少血。

    陶宜慌了：“哥，你打电话给没喝酒的朋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小事。”夏华野拍拍衣服，把摩托车扶正停好，“伤到没？”

    陶宜下意识想回答没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委屈得撇嘴：“腿疼。”

    夏华野蹲下来，检查陶宜的伤口，没有外伤，不过女生就是这样，比较娇气，比不得男生皮糙rou厚，夏华野打电话给那些狐朋狗友，很快就有人过来接应。

    陶宜说：“哥，你有住的地方吗？我不想回去，奶奶知道了会担心。”

    夏华野也不想惹出事端，把陶宜带到自己住的地方，一幢破旧的居民楼，原本是夏华野某个朋友家的房子，后来朋友举家搬到市里，空出来免费让夏华野住。

    房子很小，一房一厅。

    家里有备用的一点药，夏华野让陶宜自己涂，去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就在大厅里，连隔墙都没有，很狭窄，哗啦啦的水声转出来，隐约能看到夏华野的裸体，陶宜扭头，房子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堆了一堆破旧的玩具车。

    陶宜其实不怎么疼，她就是想知道夏华野的地址，让他回家。

    她怀念小学的那段时光，每天放学了一出校门口就能看到夏华野骑着自行车等自己。

    玩具车都不是好的，陶宜蹲下身挑了几个拿来看，有些零件被拆了，大部分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是不会动。

    陶宜不知道夏华野搜集这么多玩具做什么。

    “没有好的。”夏华野突然出现在陶宜身后，陶宜转头看他，“这些是哥哥搜集的吗？”

    “嗯，修好了可以拿去夜市卖钱。”

    陶宜站起来，看着那几百个凌乱的玩具：“能修好吗？”

    “能。”夏华野语气笃定，扭头蹲下身从另一边的玩具堆里掏了一个修好的出来，陶宜听到音乐声走过去，弯腰看，夏华野正好起身，两人的脸颊猝不及防地碰在一起，凉凉的。

    两人同时愣住，陶宜一张脸又热又红，往后退的时候，看到夏华野脸上的肌rou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