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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夫人。”杜存舟知道眼前的女子的身份，看着似乎跟自己的年纪也差不了太多样子的女子，亲和极了，走在外面如果没人告知的话，谁能想到她就是掌控了大半个上海城的势力的霍三爷的夫人呢？

达罗还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夫人，您认识？”

秦袅袅点点头，示意他现在可以不用这样戒备，然后又对杜存舟开口：“刚才是摔疼了吧？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想事儿，没看见。不然，我让人带你下去先擦药？”

“不，不用了！”杜存舟听见秦袅袅这话，猛然一下像是变成了受惊的兔子那样，飞快拒绝。说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脸上带着几分尬意和无措，“我，霍夫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表示我真没事，我很好……”杜存舟又磕磕巴巴开始解释。

秦袅袅心中存疑，可之前她在理发店已经见识过了眼前的少年是有多倔强固执，她压下心头疑惑，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嗯，那好，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吧。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来霍公馆找我。”

说完，秦袅袅又朝里面走去。

“霍夫人，您要去哪里？”杜存舟在看见秦袅袅前行的方向时，不由一惊，三两步冲到秦袅袅跟前，不安地看着她。大约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被别人用正常的眼光看待是什么样子，所以第一天遇见秦袅袅时，他心里才会出现那么明显却又不得不克制住的欢喜。而现在看着秦袅袅居然朝着桥本家后面最隐蔽的几间房去时，他第一次忘记自己身份，多嘴叫停了眼前的人。

对上秦袅袅疑惑的目光，杜存舟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那些鞭伤却在这时候泛起了疼，他脸上的汗水汇成小溪流淌下来，面色苍白得可怕。

“那边是桥本家的禁地，霍夫人，您不能去……”杜存舟感觉到自己讲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秦袅袅皱眉：“所以你要阻拦我们？”

说这话时，秦袅袅不动声色给身后的达罗递了了眼神。

今天她要做的事，可谁都不能阻拦。

杜存舟没想到她不是走错路，一愣，然后摇头道：“夫人，那边很危险，您，您别去……”想到在那件屋子里发生过的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nongnong的恐惧。

达罗那只已经抬起来准备敲晕他的手在这时放下，粗声粗气：“这你都知道？”

秦袅袅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后者这时候正紧紧的抿着唇，那样子看起来跟那天自己见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倔强，“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工作，我今天跟霍杨离开的时候，一起带你走好吗？”

这话让杜存舟几乎是霎时间抬起了头，眼里迸发出来的光亮夺目极了，只是那光亮也就是片刻，他很快低头，语气带着失落：“哦，不用了……”

就在秦袅袅诧异时，杜存舟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挣扎，最后决定开口那样说：“前面是桥本哲井的住处，他现在就在里面，他……他现在，你们最好别去，在他房间周围都是禁地……很危险，别看这府上没什么守卫一样，但府上如果少了什么……什么人，正门的那些武士看管可是很严……”

这一通话听着有些颠三倒四，还有些话根本让人听不太明白。

秦袅袅：“那我今天一定要去看呢？”

杜存舟脸色似乎变得更加惨白，他不明白秦袅袅现在为什么这么固执，他明明都已经说了那边是禁地。“夫人，请您三思。”

“如果你将那房间里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自然会三思，再决定去不去。”刚才那番话，如果不是因为有隐瞒，也不会听上去那么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秦袅袅看着杜存舟，很是认真。

第35章

这个要求对杜存舟来说似乎很艰难，他皱着清秀的眉头看着秦袅袅，眼里挣扎极了。

秦袅袅呼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微微一笑：“没关系，你看吧，你也有不愿意说的话，我也有必须要做但也不想告诉你的事，所以，你还有事你先离开这里吧，就当做没看见我就行，怎么样？”

话虽这样说，但秦袅袅眼里已经出现一抹警告。

杜存舟垂下眼帘，不让人看见此刻他眼中深深的悲切。而秦袅袅这时候的确没那么多时间跟着他在这里玩文字游戏，带着达罗就朝着里面的那几间看起来精致木质的小房子走去。

“不要去！”没想到就在她才转身走了两步时，已经被甩在身后的杜存舟压抑开口，像是发出的低低的嘶吼声，“别去！很脏，那里很脏。有很多人死在那里——”

这话成功让秦袅袅和达罗停下了脚步，秦袅袅回头，眼里深沉极了，像是浓墨一样，在水中化开了那样，叫人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

秦袅袅在说这话就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少年瘦削的肩头在不断抖动，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样，看着狼狈极了。可即便看着很狼狈，但他依旧极力想要让自己的脊梁看上去笔直。

杜存舟现在是在发抖，因为害怕因为恐惧，因为过去那些记忆不仅仅是记忆，而且那些抽象的记忆全部都形象化的烙印在了他的身体上，那些蜿蜒的不同的伤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在这里，他就只能是个玩-物，或者连玩-物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随时可供人-亵-玩的有生命特征的活物而已。

不是没想过要逃，可当真正尝试过，才知道逃有多难，而逃跑的后果，是有多恐怖。

上一次从理发店被抓回来，他有整整三天下不了床。如今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完全愈合，穿衣都觉得疼痛万分。

这些，这些伤他其实已经觉得无所谓，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反正也从来没谁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人。

可是在秦袅袅面前却不同，第一次有人用那么温和的没有带着任何鄙夷色彩的目光看着自己，第一次有人愿意那么温和地主动跟自己讲话，在面对秦袅袅时，他怯懦了。

不想要被秦袅袅知道在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些不堪的过去，还有正在发生的不堪，他都想藏起来，可是现在却……藏不住了。

杜存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抬头面对秦袅袅，他听着耳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终于还是将自己从前从未展露在别人面前的手臂上衣服拉开了——

“啊！”饶是秦袅袅再怎么淡定，可这瞬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至于达罗，则是立刻挡在了秦袅袅跟前，试图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秦袅袅的视线。

那手臂，真是太恐怖。

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小臂上甚至还有rou被狠狠剜去，狰狞交错的血痕布满了这只手臂，因为受伤的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