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螳螂捕蝉,有人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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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醇厚红酒一般色泽的眼瞳微微缩紧,费尔德稍稍扯开了领口,呼吸也重起来。 “说吧,”闻溯淡淡道,“你今天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他硬邦邦地否认。 “那你知道你心虚的时候,嘴角会抿得特别紧吗?” 他下意识去抚自己的唇角,看到她扬起唇嘲笑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闻溯就这么静静地看他又恼怒又羞愤地站起身,戳在眼前一会又坐了回来。 “让我猜猜,”她忽略他别扭的神情,目光已经投向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因为温弥亚吧。” 费尔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人群的间隙中白裙金发的omega正被人堵在某个角落里,他只能看到那清瘦纤细的背影。 “你不想让我和他见面?”她一语道破了费尔德的小心思。 面对她的直白,一整天都在饱受道德拷打的费尔德这次真的抿紧了唇。 柯林斯家族在上个世纪是能和威尔逊家族平分秋色的勋贵,但门庭的败落随着政治斗争而来,他们在政府中已经毫无影响力了。 温弥亚·柯林斯是这个破落家族的长子,如果他是alpha,家族将倾尽全力在他身上投资进行最后一搏。 但当他十五岁分化为omega后,和温弥亚勉强有一点发小情谊的费尔德再也没在公众场合看到他,直到他们在圣玛利埃以一种不太光彩的方式遇见。 可想而知,道德洁癖极强的费尔德一方面痛心又厌恶于旧友的自甘堕落,另一方面也对性格完全变样的温弥亚保持警惕。 这种复杂的感觉在一点点接触到温弥亚名义上的伴侣闻溯时,达到了顶峰。 他不希望她被骗,但是在发觉自己真的开始棒打鸳鸳时,极高的道德感又开始作祟,费尔德唾弃自己偷偷摸摸的行径,和那点他不愿面对的心思。 而现在,闻溯的伴侣、他的旧友,正在他们俩人的面前被一个轻佻的贵族胡搅蛮缠。 费尔德迟疑地看向闻溯,发现她从应侍生的托盘里端了一杯果汁喝了起来。 “······你的omega在被别人搭讪,你不去帮他吗?”他无比纠结,但还是出声发问。 “我是个没什么担当的人,”闻溯转着手里的杯子,“也很怕惹麻烦。” 她接着奇怪道:“倒是你,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费尔德看上去确实有些坐立难安,他自动把闻溯潜在的麻烦共享给了自己,像是在设身处地为她和温弥亚之间的关系感到焦虑。 “我——” 他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惊呼打断,下意识地随着声音望过去,金发的omega脸上被泼满了酒液,粘稠的暗金色液体不断从发尾滴到洁白的长裙上,他独自站在哈哈大笑起来的男人对面,被众人围观着狼狈的样子。 这下费尔德是真的腾地站起来了,别的先不提,他不能让母亲的生日晚宴被搅乱。 在费尔德立刻走过去处理时,或许是听到响动,一直垂着头的温弥亚忽然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他看到了费尔德身后安坐着的闻溯,闻溯也看到了湿答答的他。 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温弥亚面无表情地退后几步,然后拎着水渍斑驳的裙摆冲了出去。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一边顺着走廊挨个打开房门,费尔德一边冲跟在他身后悠哉地左顾右盼的闻溯气呼呼地说。 他一定是喝酒喝懵了才会答应和她一起出会场,悄悄去找在众目睽睽下跑出去的温弥亚。 闻溯的理由很充分,一是他作为主人得顾着客人的体面;二是依照温弥亚头也不回的动作,他一定不想兴师动众地让其他人发现狼狈的自己;三是她不熟悉这里,需要他带路。 等费尔德被她拉出来纡尊降贵地开始找人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掺和小情侣的事情? 他这样向她抱怨,然后就听见闻溯轻松地说:“好啊,你不愿意的话,帮我把管家伯伯找过来,让他陪我也是一样的。” “······算了,就当你欠我人情。”费尔德最后不情不愿地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上赶着找什么不痛快,真等找到了温弥亚,看着他们两个你侬我侬互相安慰,冷眼旁观的自己恐怕又要开始生闷气。 费尔德在不满地絮絮叨叨,有人帮着出力的闻溯在他身后当甩手掌柜,开始回忆刚才温弥亚的样子。 和往常校园里甜美蠢笨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确信在看到自己时温弥亚流露出了失控的表情,就像他们之间的镜子忽然被打碎,真实的一角浮现了出来。 在刚才的袖手旁观中,闻溯等的就是这样的时刻——不在她面前的温弥亚究竟会多大程度地扮演他自己? 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闻溯没留神,撞在了忽然停住的费尔德的背上。 “怎么了?”她揉着自己被撞得有点疼的鼻子,下意识从他挺拔颀长的身体后探出头去看前方。 可是前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头顶暖黄色灯盏拉长的他们重迭在一起的身影。 “你没闻到吗?”费尔德一贯冷冽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喑哑。 闻溯看着他忽然起伏的胸膛,生出些不妙的预感:“什么?” “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