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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躲在母亲怀里变回了那个被欺负哭着回家的小女孩。姚母只当是她在王府又受了委屈,温柔的安慰,“傻孩子,当了别人家的媳妇,总是要受些委屈的。只因你嫁得太高了,不能时时回家倾诉,这回便在娘的怀里哭个够,出去可不许再不开心了。”“嗯……”不过一小会儿后,走出娘家大门的姚念,果然如母亲期望的那般,擦干了眼泪,重新振作起来。萧烨正站在姚家门外东边一块小土坡上俯视全村,怡然自乐。姚念默默的攀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看着。“看来烨郎倒真是对这里的风景很是欣赏呢。”姚念语气淡淡,“也难怪,第一次见么。”萧烨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不是第一次见哦。”“哦?”姚念不曾细想,不管前世还是今世,萧烨都绝对不可能踏足过这个小村子。多半是他说来唬人的。于是她也随口胡诌,“是不是烨郎梦中见我的时候顺便路过的?”“哼。”萧烨云淡风轻的一笑,没再理会她。姚念又上前一步,同他一同临风。方才同母亲独处时,她难得卸下了连日来的紧绷和算计,哭了一阵权当发泄。现在和萧烨站在这里,还提不起精神装模作样,亦散去了一身的戾气,反倒难得的觉得安宁平和。她抬手为他指了指,嗔道:“你看那边那片田地……靠左边那一大片,曾经都是我家的呢。”萧烨却不为所动,反而道:“还不是你爹当年亲手输掉的,其实也怪不得你三叔,正所谓……有便宜不捡就是吃亏啊。”怪哉,他竟然都不想着哄哄自己说两句好话息事宁人的么?现在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既然能卖出去,自然还能买回来,这不是很简单么。”萧烨笑了笑,低声道,“如今你三叔家刚刚损失了不少银子,儿子又快娶媳妇了,恐怕也会有卖地凑钱的想法吧。”姚念摇头晃脑思考一番,道:“我明白了,谢谢烨郎指点。”其实她早就想到这一点,此时却不得不装作被他启发。萧烨转身捏了捏她的肩膀,便先行一步,“好了,有什么事情让明月去做便是,咱们该回去了。”姚念叹了口气,也走了下去,心想,若是可以快马加鞭的走,把姚婷甩下就好了。然而现实和梦想总是不同,来时多少人,回去王府还是多少人。马上就要启程南下,太妃又将姚念叫到近前细细叮嘱,那神态就仿佛对着的是萧烨的贴身侍婢一般,姚念也难得的扮作恭顺的小媳妇模样一一答应下来。又收到了一次扇子铺送来的报告,有了两次的对比,姚念倒觉得看出了不少端倪。看来偌大一个李家,偌大一个兴锦坊,也并非是什么良心商家。哼哼,那就别怪她今后抓住了把柄再大做文章了。只可惜自己对生意上的事情还是了解不深,若能有个专业人士从旁指点,让自己事半功倍就好了。予墨要被她带着一同走,但她相信陆伯那样的性子,没人督促也肯定会将这差事尽心完成。在京中过了乞巧节,终于要启程了。京南运河渡口边,是一片仲夏的草木繁盛之景。康王即将乘坐的排船正停靠于此。毕竟是亲王所用之船,又是巨贾李家的手笔,这三层的船装饰得颇为豪华。行李货品都已经被妥帖的安置在了底层货仓,他们所带的十余仆婢也已经登船。萧烨头戴青玉冠,一身锦袍,意气风发。姚念跟在他身后,头戴着帷帽,穿着一身合身又轻盈的嫩绿罗裙,看上去也是精神饱满。沿着木板搭出的小径,他们登上了甲板,与岸上送别的王府管家挥手。将近十米高的船帆在船工们协力合作下被缓缓升起,平底船吃水颇深,在运河中行得平稳,缓缓开动。船在高出,河上风也大,姚念的帷帽被吹得频频掀起,横竖左右也没有旁人,她还是将帷帽取了下来,抬头望向自己从未见过的这副江河图景。那宽广的河面上是一片波光粼粼,时而有其他客船经过,船上之人都对他们这艘大船致以赞叹的目光,待到望见船头那抬着帷帽兴奋着四处探看的窈窕娘子,更是目不转睛。姚念也从高处忘见其他船上之人,恶作剧心起,竟然还大喇喇的向那些人挥手致意,结果挥了两下手便被身边人一把抓住。“好了。”萧烨低声制止了她,“我们是外出办事,低调些吧,王妃殿下。”她得逞般笑嘻嘻的,转头望向萧烨,发现他的眼神里也燃烧着一些希冀,一些胸有成竹的自信。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自己的神情一定和他的十分相似。作者有话要说: 启程啦~发觉对方的身份还会远吗?这次真的不远了~(打个预防针:还有一次急刹车)这个假期最后修仙一次,下次更新时间恢复到晚饭后□□点左右啦☆、私语美梦香甜中,船身一个摆动,姚念就此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船舶的摇摇晃晃中睡到了寝榻边缘,她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又向榻的里侧挪了挪。可这一醒,她倒是再也睡不着了。拢了拢衣襟,她爬到床头,跪坐起来,推开了窗子。夜风一吹,有丝丝凉意。她抬头望去,天上一轮弯月,群星闪耀,共同将河水照耀得一片柔和的白色。耳边听着哗哗的水声,她叹了口气,又阖上了窗,似乎离天亮还早呢。躺了回去,她闭目想着,他们启程以来,船已经行了两天两夜,据掌船人说,若是天气一直这么好下去,再过两日船就可以到达扬州。她和萧烨住在顶层,两间船上顶级豪华、雕梁画栋的主房,萧烨让她住在寝榻更宽的那间,她开心的谢过。她本人对这样的安排是非常不解的。自从那日回了姚家村,在小土坡上试着和萧烨坦诚的相处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她总觉得,自己不能再简单粗暴的将他视为一个自己可以随意cao控的人了。登了舟之后,他们白日里时常一同在甲板上欣赏风景,每到一个市镇,看似提前做过功课的萧烨总能将当地风土人情介绍得生动。中途船在临清码头停靠时,他还曾牵着她的手下船略逛了逛,十分惬意。她越来越有一种感觉,比起从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他们现在虽然不再有从前那般虚伪的亲昵之举,心的距离却仿佛越来越近了。萧烨和自己的感觉是相似的吗?如果是的话,他还是固执的坚持要放自己走,所以不打算再和自己同寝吗?如果那样的话,他倒是确实理性的过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