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电台里播映的歌（2）

    人群终于在表演开始前聚集，也在落幕后一一散场，节目结束演出，可他们的人生才正要开场。

    算算年头已经来到第四年，没有在最年少轻狂的风华认识对方，没有一起牵手从制服路开始走，没有青涩却轰轰烈烈的爱恋，没有被教官追着跑的违反校规，没有被父母阻挡的偷偷见面，他们互相顺遂的走的彼此身边、分开、再回头。

    突然被揭开的布幕将掩盖多时的祕密曝光在大庭广眾底下，它骇人的面目让所有人尖叫，可那真的是最可怕的吗？若不是人们呼声，谁会被惊吓到，大伙儿都是被那接连而来的声音影响了。

    余宛终究是没有追上关陈的脚步，但只是因为天将明，他们都该回家好好的休息一宿，睡醒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余宛回到家后褪下厚重的衣物，凌晨五点半，灰暗的天早已亮了一大半，可余宛困得不得了，她躺在床铺上紧紧搂住关陈留下的外套，贪恋着上头的气味，靠在枕头上沉沉入眠。

    薛佑湘在床铺上折腾将近五点半，她用尽各种方法入睡，但脑海中总有挥之不去的画面浮现，可她也感觉疲惫，在心里哼唱着一首接连一首的歌，想起了时光对自己露齿而笑，想起了关陈偶尔扬起浅浅的嘴角，想起了余宛边聒噪边开怀大笑，薛佑湘也慢慢进入梦乡。

    时光和关陈两兄弟在时光家窝着，小桌子上摆满了东倒西歪的空铝罐，他们各站着桌边的一方，轻轻依靠在墙上，除了饮下啤酒的咕嚕声，他俩没说任何一句话，但眼里的忧伤只有他们看得见。

    他们缓慢抬起眼眸，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你是白痴啊！」

    说完后他们默契的笑出声。

    「好狼狈啊我们。」时光低下头轻轻笑着。

    「是啊，撑这么久差不多该失恋了吧。」关陈无奈的扯开嘴角。

    「别拉我进去，我可还没重新开始，哪里来的失恋。」时光皱起眉头，对关陈这说法表示不赞同。

    「我要失恋了，这样行了吧！」关陈狠瞪时光一眼。

    「兄弟，别气馁啊！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关陈。」时光倾身，拿手中的酒罐去碰触关陈手里的。

    「呵……你认识的关陈是什么样的呢？都过两年了，人总是会改变的。」关陈摇摇头，笑容都变得苦涩。

    「欸，我还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欢余宛哪里？她真的太恰了，像隻母老虎，我真心不敢招惹啊！」时光装作惊慌的表情，喝了一口啤酒后又说：「也许隐瞒有错，可是余宛也是怕让你知道你会受伤，多么爱你，这你都看不出来我真的要怀疑你对余宛的真心了。」

    「时光，我问你啊。」关陈没有回答时光的问题，还反过来询问。

    「怎么？」时光抬了抬手，示意着关陈。

    「你总说，薛佑湘是你喜欢的样子，如果今天出现了另外一个和薛佑湘相似的女孩，你怎么办啊？」

    时光顿住，他放下手中喝空的铝罐，撇过头望向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他微微瞇起眼眸，慢慢的张开口回应。

    「相似的样子世界上有多少啊，可我喜欢的样子只能是薛佑湘，不是因为喜欢她那种模样的女孩，而是因为她是薛佑湘才喜欢她。」

    眼睛是薛佑湘的才喜欢、眉毛是薛佑湘的才喜欢、嘴巴、耳朵、鼻子、脸蛋都是薛佑湘的才喜欢，还有身材、嗓音、举手投足，因为她是薛佑湘才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喜欢那个样子才找上薛佑湘的。时光看着那层层白云，眼前似乎又浮现薛佑湘嫣然一笑的脸蛋。

    「给我说说你喜欢的余宛吧，我好奇。」

    与其问关陈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不如说，其实他也和时光一样吧，就喜欢余宛这个模样的，因为是余宛才喜欢。

    从第一次认识以后关陈就不觉得余宛比他自个儿还要大上三岁，不晓得是不是受到同儕的影响，关陈总觉得余宛的性子有点像女高中生，有点幼稚，但偶尔又会留露出社会大人的面目，不过那些一点儿都不重要，因为关陈喜欢这样的余宛。

    如果说要用一种名词来形容余宛，应该就是……「傻大姊」吧！

    余宛喜欢调戏班上的男生，看起来是个浪荡的爱玩女人，但关陈看见了，她总是緋红的双颊，她佯装的面具太轻易被他看穿了，可是关陈喜欢，他想知道面具底下的余宛是什么表情，他想知道余宛的真实面目。

    他藉着时光当藉口接近余宛，他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勾引余宛，让余宛成天追在自己的屁股后头跑，让余宛一步步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

    余宛性情开朗、直接，明人不说暗话，谁招惹到她她就去找谁，话语从来不拐弯抹角，也不恐惧招惹是非，秉着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姿态去对抗那些心思不成熟的小鬼。

    出乎意料的是余宛从来没有翘课过，虽然偶尔迟到，但还称得上是个好学生，喜欢在校园里四处跑，餐厅、便利商店、篮球场，只要在人群眾多的地方就一定见得到余宛。

    关陈会对余宛產生兴趣不为别的，他就是想知道，余宛的目光总是追着人群跑，会不会有一天，余宛的眼里只有他关陈一人。

    关陈做到了，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办得到，他也想这么做。

    开始交往后关陈见到了余宛更多不为人知的面目，例如：余宛喜欢黏着薛佑湘、其实余宛的手机里除了关陈以外没有其馀男孩子的联络方式、其实余宛也很容易害羞、其实余宛不如她表面那么精明……

    其实余宛，有点少根筋。

    「你忘了拿包包。」关陈瞥了一眼她的肩膀。

    「哦。」余宛匆忙的溜进教室又走了出来。

    「还有袋子。」关陈无奈的叹声气。

    「哦、我知道啦！」余宛这下羞红脸但又跑进教室再跑出来。

    「鞋子。」关陈皱起眉头。

    「嘖、嘖，我有穿的啊！」余宛不悦的努起嘴巴。

    「你穿到别人的了。」关陈憋不住嘴角，用眼神示意着余宛的脚。

    那是关陈第一次笑出声音，嘴角的弧度像是要掛到耳朵上，他见着余宛急急忙忙的脱下脚上那双不属于她的鞋子，偷偷摸摸的放完原位后才拿着自己的鞋子套到脚上。

    余宛丢脸的想挖个地洞鑽进去，她被关陈紧紧盯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笑屁啊！」余宛忍不住拿起自己脚上一隻鞋往关陈身上丢去。

    「没什么，就觉得……」

    关陈拿着余宛的鞋子，缓慢的靠近她的身前，在她的面前站定后轻轻地蹲下，大掌扣住她那隻光着的脚，让她踩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温柔的将鞋子套到她的脚上。

    「原来你也有可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