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番外:打脸前夫
怀孕番外:打脸前夫
周蔷做皇后的第二年冬天,怀了身孕。 后宫无人,她落得清闲,平日赏花看书、出游散心,日子过得闲适温馨。 挨近年关,萧度政务繁忙。 这晚,他如常回清宁宫,时间比平常早不少。 周蔷躺在床上,刚给肚子里的宝宝念完三字经,见他回来,赤足下榻迎接。 “我身上凉,”萧度扶她腰身,“你先去床上躺着。” “今日好早呀,奏章批完了?”周蔷问。 “没,想你了。”萧度略带搪塞地亲了亲她额头。 周蔷纳闷。 萧度房里爱跟她嬉笑玩闹,但对国事勤恳敬业,这才过晚膳回来歇息,不符他之前作风。瞅着不像生病的样子,似有心事。 周蔷眼观鼻、鼻观心,猜测是不是哪地又闹雪灾饥荒了? 她抚着肚子,柔声说:“你先去沐浴,我带宝宝去榻上等你。” 萧度洗完上床,掀开周蔷的寝衣,凝视她雪白微鼓的肚皮,“今天宝宝动了吗?” 周蔷已过怀胎前三月的危险期,她“嗯”了声,“小家伙下午狠狠踢了我一脚,都疼了!” “肯定是个力气大的小皇子。”萧度笑笑,侧脸轻贴她小腹。 “说不定是个刁蛮的小公主呢。”周蔷道。 “女儿也好,长得像你。”萧度拉好周蔷的寝衣,目含深意地看她。 周蔷总觉得萧度怀揣心事,却欲言又止地憋在心里。 她探问:“最近朝政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没。”萧度捋她长发,开口,“是我遇上点问题。” “什么?”周蔷惊讶,立时换上一种防备的目光审视萧度。 不是国事,那就家事,她怀孕前几个月亏他不少,他该不会想重设后宫? “想什么呢你!”萧度敲周蔷脑门一记,把她摁进怀里,闷闷道,“蔷蔷,跟你说件事。” “嗯。”看来不是关于女人的事情。 萧度思忖片刻,斟酌言辞,“李晔病重,怕命不久矣,临终遗愿想再见你一面。” “蔷蔷,你要见他吗?” 周蔷诧异抬眼。 成婚这两年她没过问旧帝消息,怎么一转眼,他要死了?年纪只比她大上几岁。 “秋天那会儿,李晔身子就不好了,顾忌你刚有孕,没跟你说。”萧度解释。 “不见。”周蔷摇头,“我有你有宝宝,见他干嘛?” “他说欠你一句道歉。”萧度也是因此犹豫,该不该告知周蔷。 “我不需要他道歉。”周蔷转身被子一蒙,“过去的就过去了!” “蔷蔷。”萧度看周蔷躲避不想提一字的模样,猜她心还介怀,提议,“要不我陪你去?” 他轻抚她绷紧的后背,“反正他快不在了,听句道歉也行。” “不珍惜你的人老天惩罚,叫他得报应。”说完自嘲,“若他珍惜,那该没我什么事了。” “蔷蔷,一切都有因果的。” 周蔷知道萧度在耐着性子哄她,露出点头问:“允宁会回京吗?” 云奕封王,因李允宁身份特殊,难被云家接受,一年前云奕请辞朝廷,带李允宁去了封地。 “李晔说不告诉meimei。”萧度道,“但我给云奕去了信,他说李允宁有了身子,现在不方便告知。” “有了孩子?”周蔷蹙眉,这对小公主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云奕更不会放她走了。 “天高皇帝远,父母也远,云奕带李允宁在封地活得自在,以后说不定封她做王妃呢。”萧度抚慰。 “嗯。”周蔷敷衍应。 男人不了解女人心思,只认为女人给了身子,怀了孩子,再多家仇国恨两人能翻篇过去。 其实不然,尤其李允宁,小公主心思纯粹,断不会接受自己在半个亡国仇人身下苟且偷生一辈子。 还要生下对方的孩子。 周蔷冥冥之中觉得,云奕和李允宁之间,不会如萧度所说那么顺利。 第二日,萧度带周蔷去了逍遥侯府。 李晔住在主院,周蔷一踏进院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涩药味。这味道离寝房越近越浓郁,小宫人引周蔷入屋,萧度候在门口。 房内陈设清简寥落,一张案几,一张木床,地面和几上覆了一层薄薄灰尘,无人打扫。 环境与李晔在位时的繁丽奢华天差地别。 前朝的天子——李晔躺在床上,闻声强坐起来,他盖了几床衾被,动作艰难。 “不用起了,我站会儿就走。”周蔷阻止。 “蔷娘……”李晔勉力支起上身,重咳几声,奄奄唤出周蔷的名字。 周蔷轻微蹙眉,纠正,“我现在是大齐的皇后,住清宁宫,你别病糊涂了乱叫!” 李晔苍白地笑了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和你没什么旧情可叙!”周蔷冷声道。 李晔回忆,青白瘦削的脸上掠过一抹哀伤,“当年我幸了你meimei,看见你的眼泪……我就知道,我做错了,回不去了……我一直不敢面对你……对不起蔷……” “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迷途知返。”周蔷冰冷地笑,如一朵盛放的蔷薇,妖妖娆娆扎人心里,“不然我也得不到对我全心全意的新帝。” 若她还沉迷在李晔的花言巧语里,指不定亡国后还为他守身如玉,哪能清醒及时地挽救家族和自己。 “咳咳咳咳……”李晔听言捂着胸口咳嗽,撕心裂肺地,似想把肺腑咳出来。 周蔷连忙退后几步,唯恐过了病气。 李晔看她掩口惊慌的模样,心头酸涩,咬紧牙关,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 好一会儿,自嘲问:“蔷蔷,我自知时日无多,想问一句,今生我亏欠你,若、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你当如何?” 不等周蔷回话,萧度大步走入寝房,高大的身躯将周蔷护在身后。 他言语冷淡刻薄,“念你将死,别说这些晦气的话来恶心朕的皇后和未来太子了!” 言罢转身搂住周蔷,轻抚她小腹,“你和宝宝没被吓着吧?” 周蔷促狭一笑,配合道:“没,幸亏你来得及时。” 李晔望着周蔷含羞带笑的脸庞,她的美丽比从前更张扬,如一支养在肥沃土壤里的花,馥郁的芳香扑鼻,甘美的花蜜欲滴,直引来人采撷。 英俊的新帝亲吻她的额头,她娇笑回亲他。 两人相携远去。 李晔瘫倒在床上,嘴角沁出一缕缕鲜血,握紧的拳头一根根展开,透过破烂的纱窗,他看到十五岁的周蔷,提着青纱裙摆,向他跑来。 慢慢扯出一丝微笑,他这一生就定格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