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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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手里拿着虞司权的大衣,她不知何时来了,跟虞司权目光相撞时不禁后退一步,方才忍不住叫先生,是因为她见到虞司权跪地,以及祠堂外的人,捧在手里的粗黑的长鞭。 她见了立刻明白过来自罚是什么?这就是自罚?! 虞司权看了眼她手里的外套,沉声道。 “衣服放下,回去。” 白薇又看了眼那条鞭子,内心激荡一时竟没挪步,直到虞司权第二次叫她,她才反应过来转身要走,还未动作,计兰却叫住她。 “薇薇,到我身边来。” 虞司权诧异,回头看着计兰,计兰对白薇招手,白薇犹豫片刻后走入祠堂,经过虞司权时脚步放慢,眼睛却不敢看他,在计兰鼓励中才站到她身边。 计兰拍了拍白薇手背道:“没关系,在我身边。” 她的到来让虞司权神情凝重,本就严肃的气氛更是压抑,虞司权顿了片刻,继续解扣子,对目光避开他的白薇道。 “来了就仔仔细细看,别把眼睛挪开。” 白薇双手藏在衣服下,紧紧捏在一起,她依照命令抬头看向虞司权,虞司权脱掉衬衫,身形肌rou匀称有力堪称完美,即使是跪姿,也丝毫没有臣服的姿态。 持鞭人抖落长鞭,长鞭又水珠滴落,在虞司权身后凌空甩响,白薇的心也跟着抖了抖,正式行刑,持鞭人似乎犹豫,用目光询问计兰。 “打。” 计兰尚未表示,虞司权已经开口,计兰随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长鞭甩起,弧度如蛇,甩下来正落在虞司权背脊正中,虞司权只是皱眉,身形都没有晃动,白薇却忍不住抓紧了手里的外套,不敢看他受刑。 持鞭人显然是老手,用劲正好,不打出血,也能让受刑人感到最大的痛苦,每一鞭下去虞司权背上都是一道红痕,随后高起发肿,是淤血包在里头,这种伤能在后续将养中继续折磨人,四五鞭之后虞司权额头发汗,身边众人觉得骇人,白薇眼眶发红,低头不敢再看。 不同于板子,鞭子的痛苦是即时的,且放大于实际痛苦,虞司权很少抽白薇鞭子,抽也只是四五鞭吓唬她,这种吓人的长鞭更是从来没有,白薇不知道他要挨多少,下意识看场中最可能叫停的计兰。 “你在看什么地方?” 持鞭人打过十鞭,让虞司权缓解,虞司权长长呼气,抬头告诫白薇。 “看仔细。” 白薇从不知道,原来还有比自己挨打更难受的事,她鼻子泛酸,也明白虞司权为什么不让自己来,缓解只是一时,持鞭人再次挥鞭,重重抽到虞司权身上!这一鞭带到了肩头,白薇看不见他背后的情况,可肩头这一下让她看清楚,只是鞭梢扫过,就立刻肿起,可想后背有多严重! 她不禁走前一步,被计兰伸手阻止,计兰轻声道。 “这是他自己的担当。” 白薇退回去,虞司权却被下一鞭抽的往前扑,伸手撑地,他喉头滚动,后槽牙轻咬,又直起身继续受刑,白薇心口抽痛,她在鞭子落在先生背上时止住呼吸,又在打完后急促喘息,如此紧张的心绪下白薇渐渐头脑发昏,目光模糊。 场中人本是不满居多,此刻也渐渐忐忑紧张起来,计文更是个仗势欺人欺善怕恶的主,虞司权对自己这么狠,计兰势必更心疼自己孩子,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不知道自己家里那几个一会儿要受什么样的责罚。 虞司权神情痛苦,白薇艰难看着,心里数到十八十九时,见持鞭人退后了一步,这一鞭抬手极高,看落下的角度,是贯穿虞司权整个后背!挨上这一鞭虞司权也熬不住,痛苦得闷哼了声,背脊也弯下,喘了好几口气才直起身。 他单膝抬起,白薇才反应过来是打完了,她把外套随手一放,扑过去扶虞司权。 虞司权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的头发被汗沾湿,贴在额头眼角,让他的目光更深邃严厉,白薇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事,被他盯了,又不敢问。撇了眼虞司权身后的情况,背脊上凌乱的伤痕十分吓人,白薇眼泪要掉,虞司权推开她的手,自行走到主位,擦去身上汗,套上衬衫。几口气换下来,他居然像没事人一般坐定道。 “请家法来。” 他对着众人道:“给你们留脸,要在这里挨,还是去祠堂后面挨,你们自己选。” 当人面被打屁股也太丢人了,这当然是背着人挨打,点到名的小辈纷纷表示去后面,于是一个排一个,跟着家法板子到后堂去。 有人受不了,拉着父母长辈要走,长辈盘算着虞家的好处,拉扯之下反劝自己孩子好好受教。 后堂板子声并着惨叫哭喊一起传过来,不相干的长辈已经说过好话离开祠堂,剩下的就是等着挨打的,有极其好面的不顾家人阻拦,自己跑了,虞司权说过,离开的以后都没有虞家资源享受,他也是快要留学的人,父母赌咒发誓把他抓回来挨罚。 之后就没人再敢跑,想跑的也被死死按住,拖进后堂,父母之爱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你不挨这顿打,我们以后的富贵日子怎么办?! 局面已定,计兰站起来道:“我不想听,先回了。” 虞司权点头:“好,白薇,送奶奶回去。” 白薇想留下给虞司权看伤,但虞司权说完后又道:“回去之后,你在房里跪着。” 听了这话她也只能走,计兰牵着白薇的手离开祠堂,走远后她道:“是我引你来这里,薇薇,别怪奶奶,家里人多,乱子多,司权要顾虑的也多,做什么决定都要付出代价。” 白薇垂眼,又抬头道:“没有奶奶…我怎么会怪您。” 计兰拍拍她的手背道:“这还只是明面上,私底下藏着的危险,害到你跟前都后知后觉,薇薇,你是好姑娘,要和司权在一起,抵抗风波是必不可少的能力。” 白薇点头道:“我知道。” 计兰欣慰,又安慰道:“他要罚你是不是?别怕,我和他说说。” 白薇却连连摇头阻止:“别…奶奶,您帮我求情,我肯定更惨…” 计兰和白薇聊过许久,她没让白薇送她,反而把白薇送回去之后,又折返祠堂。 回去路上正与家庭医生遇上,计兰问过虞司权伤势,得知无大碍一颗心放下来,到祠堂见虞司权上完了药在穿衣,板子都打完,众人已走。 祠堂一下子空荡荡,见奶奶回来,虞司权站起来。 计兰让他坐下,祖孙之间沉默许久,最终是虞司权先开口。 “为什么让白薇过来。” 计兰叹了口气:“你又为什么不肯让她看?” 虞司权道:“她会多想。” 计兰道:“既然要在一起就得齐头并进,你为人家做了什么事总得让人知道,否则薇薇怎么理解你跟上你?她是聪明坚强的孩子,她不会…” “她不是!” 虞司权第一次打断计兰的话,用一种极强硬的态度,计兰一时愣住,虞司权额上又出新汗,深吸了口气,重复道。 “白薇不是…当初她…她刚到我手里时…有过轻生行为。她又极容易被闲言影响,就算自己在心里开解自己一万次,最终依然会怪罪自己,我赌不起,我不能拿她的情绪来赌。” 计兰揉了揉眉心,叹气道。 “你做这一场就是为了你舅祖那句无心之言?” “是。”虞司权承认:“舅祖知道了什么?” 计兰道:“他能知道什么,你是在怀疑我透露了什么吗?” 虞司权看着计兰,他此刻的焦虑胜过理智,心里波澜不止,半晌他道:“对不起,不该这么质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