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他突然捻了指间的烟,慢慢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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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突然捻了指间的烟,慢慢走上前来 初四下了场鹅毛大雪。这是宣荥市今年的第一场雪。 欣柑不免忘形,在院子里堆雪玩儿。苏钦和阿仑都蹲在一旁陪着她。 砌了个传统的雪人,圆脑袋,圆身子,脸上插了根胡萝卜当鼻子。 她还特地照着阿仑的尺寸,堆了只体型庞大的狗子。 老实说,欣柑真没啥艺术天分,除了四条腿一根尾巴,哪哪都瞧不出是条狗。 苏钦还是拍着手大声夸她心灵手巧。阿仑绕着她摇尾巴转圈儿。 徐宁出来提醒了好几趟,欣柑才依依不舍地回屋。 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阿仑发现不对劲儿就跑下楼找徐宁。 欣柑往日作息自律,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七点前起床,吃过早饭就开始学习。徐宁还纳闷将近八点了,还不见她下来。 她跟苏钦急忙跟着阿仑赶上楼。 欣柑额头热得烫手,脸蛋通红,人都有点儿迷糊了,一个劲儿喊身上冷。 她是身体冷,徐宁和苏钦是从头到脚,连同心头都凉浸浸。 再诚惶诚恐,俩人也没敢耽搁。 徐宁立即拨打了家庭医生Gerik Cheung的私人手机号码。这个号码是徐氏父子专用,一年365天,每天24小时保持畅通。 苏钦硬着头皮打给徐昆。 徐昆脸色铁青,声音很冷,勉强遏制着脾气,语气听上去还算平静,“现在烧到几度?联系Gerik了吗?他要是没法儿短时间内赶过去,就直接给尹侧柏院长打电话,让他指派一个内科专家到家里。” “刚量了体温,38.9度。” 苏钦又转过头问徐宁Gerik Cheung那边的情况。 徐宁一边应着电话,一边提高嗓音告诉二人,“张医生就呆在市里,他说一个小时内准到。” 欣柑被惊醒了,流着泪喊徐昆的名字。 她音量很轻,徐昆身上像装了个欣柑雷达,愣是听见了,转拨欣柑的号码,语音提示关机了。 欣柑怕是昨晚开始身体就不舒服,连充电都忘记了。 他只好又拨通苏钦的电话,“快,把手机给她。” 苏钦忙把手机的通话扬声器打开,搁在欣柑枕头上。 “徐昆,我难受。”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着颤,显得尤其娇弱。 徐昆心尖儿一颤。 他本就舍不得责怪欣柑,火气都集中在没照顾好她的徐宁和苏钦身上。 但之前也存了些想头,打算趁机让她认错,保证以后更听自己的话。 这些心思一下子都抛到九霄云外。 嗓腔拉得沙沉,柔声安慰她,“宝宝,别怕,张医生很快赶到。” “徐昆,我好想你呀,我想见你。”欣柑在病中意志薄弱,心里话就藏不住。 徐昆并不觉得她任性,心脏似浸泡在热水里,酸软得厉害。 “好,下午我就开车回去。你乖乖休息,吃药,晚上就能见到我。” 徐宁和苏钦面面相觑。 徐宁的爷爷是尧鞍镇的,苏钦过去多次陪同徐竞骁徐昆父子回乡。俩人都清楚过年是徐氏阖族的大事,尤其是开祠堂迎神接福,祭祀先祖,以及上坟祭奠先人,族里男丁无故不得缺席。徐昆身份非同一般,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说回来就回来了? 一般情况下,徐昆对外都表现得成熟,得体,有担当,但涉及欣柑就另当别论了,有时甚至有些不符合他年龄的幼稚与率性。 欣柑脑子昏昏沉沉,并没有多想,闻言只是欢喜,“太好了,徐昆待我真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心肝儿安心歇着,老公很快就回家陪你。”徐昆哄了她几句,又吩咐徐宁和苏钦多喂欣柑喝温热的开水,医生到之前,给她额头、脖子和后背都贴上小儿退热贴。 徐昆挂了电话,转头就去寻他爹。 父子俩都护短。徐竞骁脸色阴沉,“连个小孩子都看不好,一屋子废物。”仔细询问了欣柑的情况,叫儿子先去收拾随身物品,他亲自去找徐老爷子。 也不知道他跟徐戎说了什么,徐老爷子对孙子和颜悦色,问都没问一句他提前返回宣荥市的原因,只是让他陪族里亲近的长辈吃完午饭再走。 徐家男人溺爱孩子是一脉相承。 不过徐戎跟唐太宗李世民一样,只宠发妻生的孩子。除了大儿子、二儿子和大孙子,其他子嗣在他眼里就跟白捡的一样。今日如果提出同样要求的是徐竞骁的弟弟meimei,徐戎能提着根皮带抽得人满地爬。 物以稀为贵。徐锦舟算是占了性别的便宜。 但徐戎对她的宠爱是很流于表面的。从小到大,一旦她与徐昆发生冲突,无论她吃了多大的亏,徐戎永远只有一句话:“舟舟要尊敬你大哥。” 久而久之,徐锦舟见了徐昆,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宣荥市成了半个空城,路上畅通无阻。Gerik Cheung把他的玛莎拉蒂开得风驰电掣,才半个小时就到达徐宅。 打了针,服过药,欣柑的体温很快就降到38度以下。 她身上好受一些,倦意更浓了,不肯起来吃早饭,蜷在被窝里,紧闭着眼,嘴里嘟呶着要睡觉,人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 徐宁他们刚松了半口气,又把一颗心提了起来,围在床前,七嘴八舌哄她喝半碗粥油。 一大早,厨房拿小砂锅文火熬了足足两个小时,细腻香稠,半点儿不费牙。这时晾温了,正好入口。 人一多,就算都蓄意压着嗓,也跟个菜市场似的,闹闹哄哄。 “吵什么?” 身形巍峻挺拔的男人从门外跨入,明光锃亮的皮鞋停在门槛边儿上。 他神色冷淡,眉心微蹙起,颇有几分隐忍的不耐。 “首、首长。”徐宁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发白,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身体站正,略有些僵直。她一向很怵徐先生这位身居高位,不苟言笑的兄长。 Gerik和苏钦也挺直了背,口称“首长”,神情不约而同都有点拘谨忐忑。 徐竞骜置若罔闻,目光越过三个大人,聚在床中央的欣柑脸上。 黑沉沉的瞳孔微缩。 他突然捻了指间的烟,慢慢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