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自私自利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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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莫若星逃走后,第三病区就进行了封锁,他们出入的主要通道是被三重铁栅栏给隔离的一楼出口。 虽然建筑本身自带庭院,但庭院有瞭望塔,还自带铁丝电网,堪比监狱防守严密。 听到院内出现犯人逃走的警报声,病人们像是过节似得兴奋嚎叫起来,吵闹不堪。 “放我们出去!” “哦哦哦哦哦,有人逃走了!让我们都出去吧!” “自由自由!” “肃静,肃静!” 尽管守卫们手持电击棒和警棍敲打着禁闭室和各种严重的精神病重罪犯,但无济于事,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医院内部戒严,护士被安排轮流清点病房的一二三楼的轻病患者。 而游戏对抗任务出现后,原本领导服刑派的丁启却趁机溜出来病房,而此刻正聚集在另外一个房间开会的越狱派们也正在开会。 身为越狱派队长的莲花收到丁启的消息,本来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的她朝着站在一边的沉默大高个勾勾手指。 “小郭,陪我出去一趟,有生意。” 其他越狱派神色各异,或者蹲着或者站着,各自为政,互相都在防备着。 而莲花却毫不在意,扭着腰肢款款离开。 丁启很快匆匆赶到两人约见的四楼楼道里。 他一上来就看到莲花身边姿态妖娆坐在巨石似得蹲在地上的巨汉身上。 这不是丁启第一次和莲花私下见面,他还记得自己最初见到莲花的时候,对方还是个漂亮啤酒妹形象。她似乎是遭遇了酒吧老板的性侵后被杀害。 这个游戏里的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相同的故事,残酷的命运对他们来说是一致的。 可即便如此,莲花的命运也依然令人倍感凄凉。 她防备任何靠近她的男人,在那个世界里,丁启朝她伸出了援手,可最终,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 因为两条流浪狗是无法互相救赎的。 谁都想要抓到救命稻草离开。 而救命稻草有时候可能只有一根。 “莲花,你看上去和之前很不一样了。”丁启很是谨慎没有立刻靠过去,而是选择站在楼梯台阶上,和女人遥遥相望。 莲花本来孤寂的坐着,忽而看到他说话,神色间是陌生般的漠然:“好久不见。” 丁启苦笑:“好像是几辈子以前的事情了。” 莲花不理会他的叙旧,反而淡淡嘲讽:“你还在做着那些无聊的事情吗?利用着那些新手直到吸尽他们的骨髓?” 丁启没说话,他打量着女人,寻找着人心的缝隙和破绽。 每个人都对最初伸出援手的人会印象深刻,不管是爱是恨都会有所动摇,而他需要这种人性的缝隙。 不过莲花看上去,似乎……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女人故作坚强的伪装? “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丁启温文的脸上浮现关切之色,微微蹙眉:“莲花,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个meimei,我需要照顾她。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莲花挥挥手打断他,侧目,漂亮的脸上是骨子里透出的残酷和冷漠:“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对抗赛你们会输掉,把5019的钥匙给我。” 5019是扼杀者仇人所在的房间,那个房客是一位富商的儿子,家里各种关系不少,但恶贯满盈企图用这种躲避世人的方式逃避仇人的追踪。而不知不觉之间莫若星却已经追踪他到这里来了。 那房间的钥匙是郑达偷护士站钥匙用石膏粉配的。 丁启沉默了。 他让容易降低人防备的丁兰去接近了其他新手玩家收纳了一部分。剩下的则大部分都被莲花吸纳了。 还有极少数游离在外的,比如凌筱。 系统分成队伍之后,他私下去找过莲花,知道自己手上的都是一些炮灰,不如莲花手上的狠角色能折腾。 而且基本上最强的一批囚犯都是暴动的,服刑派天生就是保守的,没有战争优势。 所以他成了内贼,莲花私下里交换信息,并且准备关键时刻,靠卖队友来保存meimei和他的安全。 “既然你不愿意谈感情,那我们就谈生意。” 丁启原本还有两份贵气的脸阴沉下来,压抑着语气缓缓开口:“我不是你的奴隶,我控制着那些人,钥匙可以给你,但不能白给。不然我回去怎么和我的人交差?” 莲花的冷漠面容上一双桃花眼浮现嘲讽之色。 她太熟悉丁启这幅嘴脸了,即便是这个时候也能表现的伟光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则最自私的人也是他。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这个游戏的底色就是残酷的,没有一个好人。每个人都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10章入场券,不讲价。” “太少了。” “9张。” “这么低?” “8张。” “等等,9张就九张。” 丁启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筹码不多。但他也不太高兴,把钥匙扔给莲花,似乎对自己队伍输掉的事情已经坦然接受了。 又忍不住最后嘲讽了一句:“莫若星可是三星NPC,小心玩火自焚。” 噩梦维度目前最高等级的NPC是五星的。 三星对应的是20级玩家,而他只有11级,莲花13级,距离三星NPC还差得远。 丁启的眼睛是他的保命法宝,据说一些玩家在进入游戏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特性,抽取到隐藏属性或者隐藏职业。 丁启的眼睛叫,伪装者,可以透视和观察到一部分系统信息。 但现在才一级。 升级的进度条到目前为止,才动了1.2836947%,他不敢指望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升级。 “这就不劳你cao心了。” 莲花不再看他,推开门,和巨汉头也不回的离开。 …… 丁启回到服刑派聚会的杂物间,揉了揉脸,便摆出忧郁无奈的苦笑,出现在大家面前。 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之中,他没有说话,先是一声叹息,让众人提心吊胆,这才做袭来,似乎不堪重负似得解释起自己一无所获的结果。 “莲花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让我不要妨碍他们,否则就不只是越狱还要把我们一起干掉……” 丁启说着自己的为难之处,引人同情,他meimei丁兰更是一脸担忧,抱着膝盖,望着他。 但面对这个结果,服刑派的人无论如何不想接受,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钥匙,大家齐心协力,却一无所获?” “老大,你要不然再去谈谈吧?你们不是朋友吗?” “是啊,队长,你让她帮帮忙,求求她呀,给大家一条活路吧!” “那个什么入场券,没有那个我们会怎么样?老大不是说完成度越高,奖励越高吗?我们都不要任何其他任务奖励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时候,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丁兰看着自责的哥哥和其他指责说风凉话的人,暴脾气一下上来了。 她一拍桌子就和众人吵起来了。 “小嘴嘚吧嘚嘚吧嘚的,王保生你那么会说你去谈判啊!之前是谁听说对面全都是变态杀人狂,就怂了的是谁?” “你们除了一点生活技能,基本都是社会抛弃的渣子,不幸到了极点才这里相聚一堂,自怨自艾不是吗?” “那么有能耐你们自己去找越狱派谈判啊!截至目前为止,我们也接了一些任务,拿到了一些入场券,只要越狱派暴动解决了医院,起码三分之一的人能活下来。” “你们知道噩梦维度的死亡率多高吗?” “死亡率越高,完成度越高。换言之,游戏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死的人多,奖励也多。对方能压着我们自然不会高抬贵手,不大开杀戒就不错了!” “你们以为是过家家,还能大家手拉手一起幸福的通关?做梦呢?” 丁兰气愤不已,觉得哥哥为了保护大家牺牲大了,到头来得不到大家的理解,却还被责备,满腔怒火。 十几个玩家,不少人都被骂的心虚的低下头去。 主要他们实力是真的不咋地,别说对面一个队伍了,就是单杀,他们也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可除开愧疚和心虚的人,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默默无语,但没有低下头,她注意到丁启满脸愧疚。 她却只觉得分外不真实。 禽颖坐在人群之中,扭曲的脸上浮现的是一种深深的茫然和自我怀疑。 也许是因为她太熟悉那种被pua的感觉了,那种从前历历在目的委屈和难受,几乎要吞没了她。 真的吗? 即便是他们投降了,对面也丝毫不肯给条活路? 真的吗? 即便他们主动投诚献上了帮助对面成功的钥匙,却没有换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从前丈夫总是这样对她。 让她自动在对方无言的愧疚和婆婆的唠叨声中,陷入服从的泥沼之中。 直到…… 她七岁的女儿,被丈夫用开水烫伤,她在医院里坐在病床前,心如死灰的时候。 孩子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握住她,她的眼睛明亮而明润,干净又透彻。 “mama……”孩子强忍着悲伤,对她露出安慰的笑意:“mama,你跑吧,别管我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你走吧,趁现在他不在,走啊……” 那是何等贴心无奈的劝解啊! 可她的身躯已经麻木腐朽,不懂得反抗了。 而且她也不能留下脸上烫伤的女儿,独自逃走,即便生存的本能在叫嚣,可另一种深殖血液中的感情却又阻止着她,撕扯着她。 不意两天后,她回家给女儿拿换洗的衣物,被喝醉的丈夫一榔头砸死在卫生间里。 临死前,她只能悔不当初的想着,要是早点带妞妞走就好了。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第六感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