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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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市区的道路监控,我们迅速了解了两人的身份。当去往莽村寻找张大庆与张小庆时,却在李有田嘴里得到了两人逃跑的消息。 “大侄子,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借车是去和李青劫持人去了,要不然我早拦着他们了。”李有田懊悔的拍着膝盖,只言片语遍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只不过寻找的日子没有太长,很快,张小庆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只不过是他的尸体。 他的尸体在建工集团的建材车里发现,一时间,与莽村产生过纠葛的高启强成为了首要怀疑对象。 “我们发现高启强订了三张去往香港的机票。”安欣集合市局队伍,联合省城警部力量实施大范围抓捕。 墨绿色奔驰在高速公路疾驰,我与安欣开着车,把人并夹到中间。 “高启强,停车!”安欣对着男人厉声大喊。男人摇下两边车窗,摘下墨镜玩味的吼回去。 “听、不、见。”车子轰鸣加速,一脚油门驶向了逆行车道。 “他疯了!那是逆行车道!”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为了躲避高启强的车被迫横停挡住了安欣的车子,我脚踩油门在下个道口抄了小路。手心的伤口渗出了些血迹,我关掉对讲机,拿出必死的决心。 车子开出还在维修的土路,我横停在高启强疾驰的必经路口。看着墨绿色车子在仅差分毫的间距停下,我摔上车门,将驾驶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拽出车子。 “高启强你他妈不要命了!”男人笑的肆意昂扬,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胜利的喜悦。 他赢了,我无法对他视而不管。他在拿命与我博弈,而我也愿意接下赌盘,做这为爱不要命的赌徒。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把男人摁在车上反手铐住。 “李响,我赢了。”身后的鸣笛声响起,男人在被带上车前,转头看着我一脸骄傲。我面无表情的看他,把吓到发抖的手掌藏在身后。 李响,你真是个废物。 男人优雅的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安欣带着陆寒亲自审讯,而我则坐在单面玻璃后死死凝视这个男人。 就在刚刚,高启强像是一个亡命徒驶向逆行路。若稍有差池,男人就会……我紧紧捂住脸,绷带上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道窜入鼻尖让我冷静片刻。我不敢想象是他,在许多预见的死亡结局里,我早就以各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唯独他,我连想都不敢想。他的身体可以是温暖的,guntang的,但唯独不可以是冰冷的。我放下掩面的双手,把保温杯拿在手里紧紧握住,就像握住了谁的手腕来渴求安全感。男人像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隔着单面玻璃露出得意的笑。 “高启强,问你话呢!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别嬉皮笑脸的。” “哎安欣,我记得这间屋子是不是当年我被人打,你审我那间屋子?” “是。”得到回应男人低声笑着,跟陆寒讲起了陈年往事,只不过往事里没有我的身影,只有他与安欣。他从大年三十讲到后来的相识相遇,讲到忘我时便翘起二郎腿,安欣扬扬下巴,声音低沉的说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麻烦你把腿放下来。”高启强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将腿慢慢放下岔开,胸口解开的衣领大开,白花花的胸rou格外引人瞩目。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我捞起话筒,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情感。 “叫他把相关的人写下来。”我盯着高启强的一举一动,手中凉透的保温杯被捂得发热。男人懒散的打开笔记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始奋笔疾书。 “高启强!让你交代相关人员,你、你瞎写什么?”安欣皱眉从陆寒手中夺过本子,半晌又黑着脸撕下那页纸。 “老高,这里可不是练字的地方。”安欣皮笑rou不笑的站起,陆寒猛地一拍桌子,叫男人积极配合。 “我已经很配合了!”男人用更大的声音压制,同时仰起头看向安欣。“安欣?我没有配合吗?” “配合了。”高启强娇俏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眼看男人是块扎不漏捅不破的厚脸皮,安欣也无心在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临近登机的陈书婷母子被成功扣下。安欣得知消息,去见了陈书婷母子。 他有他的法子,屋子里的男人在等待中有些烦躁,想去看我却又自顾自收回目光。 果然,陈书婷是他的软肋,提到孩子与女人,他不经意的焦躁起来。我向后颔首,心里有些失衡的酸涩。我看见男人终于收回轻浮的态度身子坐正,桌子上的笔被他严肃的拿起。拿到证据的安欣叫陆寒把男人先押到关押室,然后打开了后镜室的门。在众人四散离去后,安欣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团塞进我手里。 纸团上只有两个娟秀小字被规整列序在行首,我抚摸着油墨处,用舌头顶了顶上牙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 在下班后众人离开的黄昏,我抄着那个本子和纸团飞奔进关押室。男人躺在硬硌的长木椅上晃着脚,放松的仿佛在自己家。 “李队长,又来感化我啊。”我忍着抽动的嘴角,把展平的纸团扔到男人的脸上。 “你写我什么意思?我是你的保护伞?”男人看了看纸张,随后不在意的扔开。 “安局长都说了,我只是在练字。”男人撑着双臂坐起,微微丰满的胸脯被骄傲挺起。“不过李队要是也想成为我的保护伞,也不是不可以。” 我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再给眼前这个男人一拳。高启强止住笑容,水亮的眼睛微微上翻,状作思索。 “安欣警官人是真不错,为人正义,身份大与我还有旧情。我要是傍上他也算京海半个土皇帝了。除了他,还有那个总在宅子门口蹲我的张彪。他真是又纯情又可爱…”男人说罢停住目光在我的周身四处扫视,露出一声嘲讽的嗤笑。 “反正都比你强,怂的要死。” “李响,我说过的,我会找到你还爱我的证据的。” “李响,你在怕什么?”我畏惧的躲开男人的触碰,在男人再次上前时转身用牢门隔绝。 “李响,我说过,我错了,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你管管我好不好?再像以前一样,看着我不要我再走错好不好?”男人蹲跪在牢门前,手伸过偏宽的空缝拉下我的裤链。 他双眼通红的把我半勃起的性器放在颊边怜爱的蹭蹭,然后从脸颊划到嘴里忘情的吞吐起来。微凉的不锈钢栏杆偶尔擦过柱身,冰冷又火热的交叠感受让我不禁握紧两边的门框陷落男人的情欲陷阱。意志力不断被身下人攻破,男人嘴里吞吐着,手伸向自己的胸脯轻轻揉着,我看红了眼睛,按住高启强的头将一整根死死按进喉咙深处。 我很喜欢黄昏的阳光,黑夜前的光明肆意把一切染的金黄,任何肮脏晦暗的东西经过它的洗涤都会格外纯净。午后的金光把身下男人照的熠熠生辉,就连那张带着yin荡表情的白净脸庞也显得如此圣洁。我闷哼一声射进他的喉咙,他眯着笑眼向我伸出满是jingye的舌头,仿佛在跟我讨要奖励。 男人虔诚吞下口中所有液体,发出yin靡的闷哼。我隔着铁门靠坐在地上,与男人背靠背罕见的安静下来。 “高启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你一直是这样子的。”身后传来男人的苦涩的叹息,他的手穿过栏杆,用小手指勾住了我的手指。 “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海太深啦,我现在下船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你是卖鱼佬你怕什么水?”我知道自己戳到了男人的痛处,不再出声。他倒笑了,笑里带着苦涩与辛酸。 “李响,我没和你说过,其实我很讨厌鱼腥味,也不爱吃鱼。” “我从小拉扯小盛和小兰长大,当了十几年的父母。可是我没有忘记,那时候我也才十三岁,我也是渴望得到别人关爱的孩子。” “我最开始的目标,是安欣来的。” “那个单纯的小警察,天真又好骗。我想如果勾上了他,我会过得好一点。可是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以为自己对于你只是利用的情感,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愧疚了。一直到我们分开,我都很难不去再想起你,我以为我会把你忘掉,可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你。” “我那时候就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痛苦,一想起你的脸好像心肝肺都被搅动起来。” “李响,辜负你的信任我也很痛苦,可是更痛苦的是,我忘不掉你对我的好。” “你是第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对我这么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与我谈爱的人。” “还有陈书婷,高启强,还有陈书婷。”最后三个字让我咬的极重,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自己。 “书婷啊……”男人晃了晃我的手,声音不自觉的放轻。“她是个好女人,我迎着陈泰的想法把她娶回家,她知道我的特殊情况也没有区别对待我,给足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我很喜欢孩子,陈书婷知道我不能让她受孕,就把白晓晨的名字改成了高晓晨,让我做他的父亲。这样的女人,即使我不爱她,那我也会与她相敬如宾,为她撑一辈子腰。” “李响,我一个人做不到的。你管管我好不好?就像曾经劝我自首那样,带着我走上正途好不好?”最后这话说的可怜巴巴,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渴求路人的收养。我回头瞧他的后脑勺,不知怎会在脑海中自动匹配出一张脆弱流泪的脸。我收回手,起身站起准备离开。 “李响。”男人带着浓重的鼻音叫住我,却没有回头。“回去好好包扎下,你的伤口裂开了。”我低头瞧了一眼纱布上干涸的血渍,被捂住的伤口才迟钝的发疼。 也许它早就痛了,只是我没注意到罢了。我点燃香烟,又拿起一颗触了触男人的肩膀。 “高启强,如果有机会回到从前,你愿意和我走向正道吗?”男人不可置信的回头,嘴唇喏动。 “你话里的意思是,你还愿意管我的是吗?你不会再把我丢开了,是吗?”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来得及。”男人颤抖着接过我的烟咬在嘴边,低头靠近火光吸嘬点燃,用香烟接了一个极近缠绵的吻。男人满足的吐出烟雾,散下来的碎发遮住了右边的眉尾。 “李响,我说的每一句抱歉,都是发自内心的。”我脱下自己的外套从缝隙递进去,没有直视那张太会蛊惑人心的脸。当然离开前,我没有忘了去警卫室删掉监控。 看着在监控里披着自己外套一脸安逸的男人,我的嘴角不自觉翘起,心脏又恢复曾经生机的跳动。 人总会变的,但是人的本能不会变。 脉搏的跳动告诫我还活着,而心脏的跳动告诉我还爱着。 还有希望的,是吧。我还能把男人拯救出来,让他不要再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只要我们的心紧紧贴近彼此,一切都来得及。 这一次,我想试试,至少不要让自己赶来的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