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欣同意了释放高启强的手令，同时递给我另一个人的身份资料。

    她是陈泰的助理，程程。

    早年她因为挪用公款进过监狱，不过出来后陈泰仍然让她在建工集团做自己的助理，安欣点了点本子上女人的照片，声音坚定。

    “不是高启强，高启强还不会蠢到把凶器藏在自己家里。这个女人前几天从高启强手里夺了建工集团的工程，算是高启强的对家。”我盯着监控里淡然自若的男人，不禁动摇了他是凶手的想法。

    “不是他做的你不开心啊？你俩不和好了吗？”安欣戏谑的看我，我皱眉看他，问他是谁说的狗屁话。

    “还能有谁，大清早张彪给高启强带早餐的时候人家托他还你的衣服，张彪进办公室的时候脸都绿了，估计现在还在工位上骂你呢。”我接过衣服，在上面闻到了沾染的木质香水味。

    有的时候，高启强真的很会激怒别人。就像如今狡猾的男人跟在身后，讲出来的话无一不是在刺激我。

    “今天张彪买来的汤包味道真是好，待会我得问问他在哪里买的。”他满面春光的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只脚随意后蹬挺胸看我。我白了一眼面前懒散的男人，开口冷声呛了回去。

    “你不会好好说话？”男人又无辜的看向我，好像是我小心眼听不得别人的名字出现在他嘴里。

    开玩笑，怎么可能。

    “叫你交代清楚，你把对家名字写上借警察的手铲除异己我还没说什么呢，以后给我老实点，出去别再惹事。”见男人吊儿郎当的随意敷衍，我气急去踹男人小腿肚，只不过力道很轻，轻的仿佛在调情。男人得寸进尺，竟在警局走廊里就开始撩拨我。

    “无所谓，大不了再睡硬板椅喽，反正我也冻不着。”我冷哼一声，双手插兜低头凑近男人。

    “你以为我随时在？下次你再敢惹事进来，我就把里面椅子撤了，让堂堂建工集团的高老板睡地板。”

    “你以为我说的是你啊，你怎么这么厚的脸皮！我说的是张彪。他今早把床上三件套都带来了，生怕我冻着。要是张彪不在我就找安欣，安欣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让我冻着·····”我忍无可忍，拽住男人脖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高启强，你就这么喜欢和我抬杠？”我一把捞下他的皮带，把手伸进裤子准确的探进了蜜xue。男人急忙去掰我的胳膊剧烈挣扎，看着他恐慌的样子，此刻心中的征服欲望攀到顶峰。

    “高老板，凡是进了警局，咱们都得按规矩办事。”男人惊恐的吞咽口水，似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真的和他做这事，身下的热xue夹紧我的手指，一时间分泌出更多的yin液。

    “什么···规矩？”我森然一笑，将铐子举起。

    “按规矩，咱还得带个拷。”我麻利的将男人右手拷在围栏，同时探进蜜xue中的手紧紧掐住凸起的的阴蒂。男人一下子软了身子，柔弱无骨的靠进我的怀里，嘴里还不停的骂我。

    “李响，这里是警察局，你疯了吗？”男人转头嗔骂，却仍舍不得身下的快感，随着我的手指摇晃肥大的屁股。我红着眼睛看向男人绯红的耳根，手指加快速度抽插进更深处。

    “反正这他妈也不是我第一次因为你破坏纪律了，高启强，你不是发sao吗？我让你发个够！”男人轻哼出声，想到这是在警察局便抿着嘴收回。我饶有兴趣的扣挖那处软rou，看着男人紧靠在自己怀里仰起头粗重地喘息。我咬住男人耳朵上的小痣，身下的水声响彻走廊。男人张大嘴巴微躬身子，身下的水xue不自主裹着我的手指抽搐起来。他的rou手紧紧拽住我的衣服，明亮的眸子不自觉翻白。我紧咬牙关冲刺，看着男人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喷水高潮。

    我得意的伸出手，恶趣味的把满手的yin液抹了男人一脸。男人眯着眼睛伸出舌尖舔舐嘴角的yin液，看样子是来了性致。他撅起屁股不老实后蹭，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松软的胸乳上揉着，看着男人主动媾和的yin贱样子，我得意的在他耳边低语。

    “我刚刚给你老婆打了电话，她待会来签保释书，要不我现在就在这cao了你，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样，嗯？”sao浪的贱货终于惊醒把我推开，此刻他衣衫不整的被铐在栏杆上，身下拉链大开，一眼便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我捡起皮带扔在他够不到的椅子上，手放在自己腰间作势拉开拉链。

    “李响，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弄我、我杀你全家。”男人的抖着嘴唇向后退，惊恐的看我身下已经解开的腰带。我得意笑着，完全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见恐吓不管用，男人软着声音继续哀求。

    “李响，李队长，响哥，好老公，你、你放过我吧，不、不能让书婷看到的，我求求你把拷解开，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等我出去我好好报答你，你先解开好不好？”

    “不可能。”高启强紧咬着漂亮的嘴唇，满是水色的眼睛盯着我似是又要哭出来。我早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索性忽视。男人一下变了脸，像是求神似的乱叫其他人的名字。

    “别叫啦，张彪出任务早不在局里，你乖乖享受就好了，刚才还不撅着屁股求cao呢吗？”我作势又要向他走过去，高启强深吸一口气，对着楼梯间竭力嘶吼。

    “安欣！”

    “安欣！”我戏谑的抱臂看着男人犹如一只陷阱上的兔子垂死挣扎，索性不告诉他安欣去市里开会的事情。我拉上拉链坐回椅子上，好心情的看着门口喝茶水。

    “安欣！安欣！”楼上的脚步声焦急，本应该在市里的男人此刻却从楼上下来。高启强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般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声音变得细软可怜。

    “安欣，你救救我。李响他…我…我不能让我老婆看到的……”男人在安欣面前又是一副单纯柔弱的样子，恍若刚刚那个说杀我全家的人不是他。

    “你在干什么？”安欣看着衣着凌乱的高启强，不可置信的回头瞧我。“你是刑警队长，你在违反规则。”

    安欣身后的男人凶狠异常的凝视我，在安欣转身后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紧咬牙关，把拿出的钥匙又塞回兜子。

    “你别管，对待他你就得这么干！”

    “钥匙给我！”

    “不给！”

    “给我！”

    “你别管了行吗？”安欣转身来夺，我借力把男人推到在地，兜子里的钥匙还是被拿走。陈书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走到审讯室门口默默把门打开，在鞋跟踩踏地板的清脆声音传进来前，安欣还是把男人解救了回来。

    啧，失望。

    “安警官，忙事情呐。”还没喘口气的安欣被无辜点名。

    “啊…啊，刚抓到一个犯人…正、正处理呢。那、那个，小张，你先带陈书婷上去，在保释书上签个字就能把人带走了哈…”陈书婷留意到栏杆上的铐子，仰头不知道又在那边看到什么，然后才跟着女警上楼。

    我们三人愣住看着对方，突然想到了陈书婷在看什么东西。

    “我的皮带！李响，我要杀了你！”高启强隔着栏杆小声咆哮，我则好心情的扬起眉毛，哼着曲子离开。

    往后的一段时间，高启强的确很老实。

    通过摸查在张大庆住过的屋子里发现了赌场筹码，高启强主动联系我们要求警民合作，让他用自己的方法帮我们寻找。有关于建工集团的控告也少了些许，就连查出的扫黄场所都是高启强主动配合交出的，一时间关于高启强的风评竟然好起来。

    安欣开玩笑说要不要给男人送个锦旗，我意外的看他，以为他会劝我让高启强自首。

    “他已经受过惩罚了，这一次他能迷途知返，挺好的。”安欣又没头没脑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待我去问他，他又像变魔术似的真掏出一面卷起的锦旗。

    “正义卫士，社会良知。”夜晚高启强打开锦旗，看到上面的文字蹙起眉头，一双油亮的眼睛疑惑的看我。“安欣是在讽刺我吗？”

    我干笑一声拿走锦旗，乐着去哄他。

    “你要是不想看见，咱就不挂。”高启强撇撇嘴把锦旗卷起放在茶几，转头扎进我的怀里。

    “最近我让阿盛进了建工集团，我弟弟选修过经济学位，可以接手一些干净的工程。我还让他带了几个大学时候比较要好的朋友，让他们一起来加快洗白的进度。只不过…泰叔盯得太紧，他总觉得我在倒反天罡，不许我插手太多的事。我说的多了，他就觉得我要抢了他的位子。”

    “那你会吗？”我用手指缠起他微卷的发丝轻轻把玩，男人把下巴垫在我的胸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玩味地笑起来。

    “我要是当了京海建工一把手，你给我当保护伞好不好？”

    “高启强！”我中气十足的吼他的名字，男人像是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大笑着拍打我。见我好像真生气了，他又软着声音反过来哄我。

    “好啦，开个玩笑，你看你…哎呀不要皱眉了，本来人就不好看，这下更丑了…”我气急去把男人扑到身下抓痒，听见男人求饶才罢休。我就这么压着男人，脸埋进他怀里发出岁月静好的感叹。

    “真好。”

    “高启强，你要是早这样，我们该多好。”男人温热的手抚上我的后颈，温柔的揉着。

    “是啊，平时打打杀杀的，其实过这种平静的生活也挺好。”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我规整坐起，看见唐小龙窝着手站在玄关，身后还跟着一个抬重物的人。

    “强哥，东西搬来了…放哪？”高启强眼睛一亮，小跑着去指挥放置。我走上前环住男人圆润的肩头，看到放置柜上摆着一个雕花的唱片机。

    “怎么样？好看吧，我从一个生意伙伴家里淘到的。”只见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黑色唱片平铺在唱盘上，手指轻提放下唱针。唱盘转动，悠扬的曲调从铜黄色的金属喇叭传出。

    女声甜腻欢快，是我熟悉的旋律。

    “我淘到这个东西后特意去找了她的唱片，你别说，真的很好听，我平时都不怎么喜欢听歌的。”我无心听歌，只被身旁毕恭毕敬的唐小龙吸引。

    “我记得你……”

    “进去了，前两天刚出来。”男人虽然拘谨，但身子站的溜直。一看就是在里面呆的够久还没有适应外面的环境。一看见他的脸，我就想起曾经去他家做笔录和高启强骗我的情景。见我盯着唐小龙不出声，高启强便使了个眼色叫男人出去。

    “唐小龙。”

    “到！”男人突然立正喊到把我吓了一跳，我强忍着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跟他开玩笑。

    “出来了好好做人，没事给高启强讲讲监狱里有多苦，叫他以后不敢再犯错误。”唐小龙应对我本就胆颤，在听完我的话后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的强哥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总吓唬小龙干什么？我干嘛要听他监狱里的事，神经病…走啦咱们去跳舞……”，比自己矮小的男人把我拽到唱片机前，环住我的腰肢随着节奏迈动步伐。我勉强跟上男人，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跳的是女步。

    “不管，谁让你不会跳…哎，轻点踩我…李响！好痛的……”

    抓捕张大庆的行动仍在继续，与此同时，更多的晦暗侵入京海，来势凶猛。

    禁毒科发来了协查通告。他们通过线人在梦缘酒吧抓了一群瘾君子，路过审讯室，一个坐在廊道的黄毛青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响哥，响哥你救救我，响哥是我响哥。”李宏伟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想站起却被身旁禁毒支队的警察按住。

    “他怎么了？”闲来无事，我索性和警员聊了起来。一聊不知道，聊完刚喝进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吸毒，贩毒。如果这些毒品都是真的，那么李宏伟手里的货已经达到了无期徒刑的量。下午我领着人回到莽村，直奔李有田家。

    “大侄子，你怎么来了？”李有田好奇的询问，得知李宏伟吸毒贩毒时白眼一翻差点又厥过去。我带着手套在他们家墙壁上轻轻敲打，终于在冰箱后的一处涂污砸破墙体拿出了剩下一袋子小药丸。

    好家伙，这下死刑没跑了。

    李宏伟进去没几天，王秘书请喝茶的电话就打到了我这里。刚走进禅意静心的茶室，就看到了一个让我静不下心的人。

    “李队长！”李有田喜笑颜开，我看了一眼在一旁笑意颇深的王秘书，一下就明白了赵立冬的想法。

    “我是刑侦支队的，禁毒支队我恐怕说不上什么话…”王秘书斟茶的手停下动作，眼镜下的目光漆黑深沉。

    “我找朋友打听了，李公子手里那些呢，都是假货，李队长几句话是可以说上的。”guntang的茶水被推到身前，我拿起茶杯，在众人安静的凝视下一饮而尽。

    “我尽力。”

    “这就对了嘛。”王秘书与众人开怀大笑，屋子里的氛围顿时一片祥和。李有田讨好的笑着，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份轻佻。

    还以为是什么刚正不阿的青松，原来也是棵歪脖子树。

    在送走李有田和龚开疆后，王秘书把我单独留下。

    “上次我说的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该来的总会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弯腰为男人斟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领导的好意我自然心领，只不过……我还没有能力去升任，安欣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请领导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盯紧安欣。”

    “李队长你是知道的，这手里没有把柄的人，领导不敢用。”王秘书拽住我的手腕，弯下身子去看我的脸。

    “你我虽然都是赵市长身边的老人，但是这么长时间你不为领导做事，领导不放心你的。”我握紧茶杯，guntang的茶水从指缝漏出。王秘书懒散的靠坐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听说安局长早年和建工集团的高老板很熟啊，他们现在没有来往吗？”从王秘书嘴里听到高启强的名字并不是好事，我一时警铃大作，慌忙的抬头。

    “我、这我不太清楚…”王秘书摆手示意我不要太紧张，随即用开玩笑的语气逗弄我。

    “也只是听说罢了，真正和高老板好的几乎在一张床上的，难道不是你吗，李队长？”我放下茶具，蚀骨的恐惧使我周身冰冷，开口半晌才堪堪发出声音。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建工集团是咱们京海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每年交的税都占了京海市的一半，不知道这些土地合同里面，有哪些…会和安欣有不正当的交易关系呢？”王秘书离开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轻柔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

    “李队长，只有领导拿到了能握住安欣的把柄，他才能彻底为我们所用。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不想动他，但是只要他不在我们阵营一天，我们就会多一重危险。毕竟，他是安长林的养子，孟德海的准女婿。”

    “得有个把柄，既让他不敢不听领导的话，又让他在孟德海那里彻底交恶。”

    “你是要我搜集他的……。”王秘书轻佻一笑，扶着眼镜轻声提示。

    “白金瀚这个yin窝远近闻名，只是大家都不提罢了。安欣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高启强为了工程继续开工，用情色交易也属实正常。”

    “李队长，这情人和朋友，你得选一个啊。要是让领导亲自动手，高启强可不止权色交易这一条罪行了，我们都知道，这些年他手里的人命也不少。”

    “只要有一张照片，谁还真在乎安欣到底有没有啊！再说了，就算你不做，领导也会找别人做，到时候安欣这里可能也不是一张照片的事了。”

    是啊，只要有了一次污点，谁还会在乎其中的隐情呢？人们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又有谁真的会细扒里面的事呢？王秘书走了好久，我拿起精致小巧的瓷杯，拢紧手心捏的粉碎。公文包里手机振动，我轻轻按下接听键，传来男人低沉娇媚的声音。

    “老公，我刚刚帮助安欣逮到了张大庆，是不是很棒？”

    “…是，你很棒。”

    “那你要不要来奖励我？我在枫丹白露等你哦。”男人隔着手机发出诱人的轻吻声音，随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赵立冬在挑战我的底线，脑门涌起一股热血，我把兜子里的手枪上膛，凝视片刻还是把保险轻轻拉起。

    还不是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在轻声提醒。那个声音低沉温吞，带着熟悉的南方口音，仿佛在哪里听过。白玉茶器里鲜红的茶汤缓缓冒着热气，我抬头定睛查看，差点将自己的倒影看成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