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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在何处落脚之前,都可安心留在商队。”“成先生,多谢了。”会面结束,秦秾华走出马车。车外强烈的日光照得她眼前发虚,踩下马凳的时候,她身子一晃,身旁立即伸来一只大手,把她牢牢抓稳了。“毘汐奴——”小眉忽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秦秾华回身看去,小眉将一张淡粉色的丝巾递来。她展开一看,发现是一张精美的蚕丝面纱。小眉对她绽开甜甜的笑容,道:“毘汐奴jiejie长得太好看了,在外边是要出事的,你把面纱戴上,免得被贼人惦记。还有还有,商队休息的时候,毘汐奴jiejie可以出来散散步,但别走太远,山里的狼冬天找不到吃食,常常尾随在车队后边,落单是要出事儿的。”秦秾华对她道谢后,小眉高兴地笑了笑,钻回马车。秦曜渊开口道:“毘汐奴。”秦秾华心事重重,没听见他在说话。忽视狼的后果是严重的,还没走出两步,她就被突然横抱起来。秦秾华和躲在马车里偷看的小眉一齐发出惊叫。“放我下来!”“不放。”秦曜渊抱着她大步往他们的马车走去,无视周遭投来的众多惊讶目光。他们身后的马车里,成苦其拿起手中的书轻轻拍在小眉头上。“别人是夫妻,抱就抱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什么看?”小眉白他一眼,不服气地跑出马车自己玩去了。秦曜渊把人抱回马车后,秦秾华以为他会把她放在坐榻,没想到,大尾巴狼直接旋身在坐榻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身上。“你皮痒痒了?”秦秾华道。“夫妻当然要亲密一些,非常时期,大局为重——”他扯过她手里的面纱,随手扔开:“没人敢惦记你。”秦秾华不信他私心满满的大局,起身道:“现在没人看到。”“一会有人来送食盒,送药包。”他长臂一伸,又把她拉了回去。秦秾华被他话里的信息吸引,一时忘了站起。“什么药包?”“煎药的药包。”他朝角落的药釜扬了扬下巴。秦秾华惊讶道:“你煎的?”“不然呢?”他挑眉。秦秾华拿起他的手,在他指尖发现了泛红的烫伤。“你……怎么不告诉我?”少年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定定地看着她:“我在等你自己发现。”秦秾华哑然。“阿姊不关心我。”他恹恹道。秦秾华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起身道:“我去要一点伤药……”她又一次被少年扯回身上,这次她坐得重,引来秦曜渊闷哼一声。“我压着伤口了?”秦秾华不敢乱动,紧张地看着他。“……没有。”他低声道,缓缓把她抱紧。秦秾华在密不透风的拥抱里动弹不得,艰难道:“你想谋杀阿姊吗……”“阿姊昏迷不醒,才是想谋杀我。”秦秾华道:“你不也昏迷不醒过……”“我昏迷的时候,阿姊也像我一样着急吗?”他喃喃道:“阿姊也像我一样,急得几夜不睡,急得寸步不离,急得想杀了一车人给你陪葬吗?”秦秾华的双手被锁在他的臂膀里,只能用眼睛朝他投去责备的目光。“阿姊的身体不争气,怎么能怪到旁人身上?要不是他们好心收留了我们,你我能得救吗?”“……我不管。”他说:“你最爱为别人着想,我若为你杀人,你一定死了也会掀开棺材板打我。”秦秾华忽然皱了皱眉。“……阿姊?”“你挪挪匕首。”她说:“硌着我了。”他沉默片刻,说:“我的手没空,你往下坐,把它压下去。”一盏茶后,被赶出马车的秦曜渊百无聊赖坐在树上发呆。商队还在和附近村庄的村人交换物资,三个穿着布衣裋褐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向林中走来。“前几日我们救的那个女子醒来了,刚刚我在成老板的马车附近看到她了。”“我也看到了,她夫君一路把她抱回了马车。”“……我要是她夫君,我愿意抱一辈子。”三人会心一笑,彼此间挤眉弄眼,神色猥琐。“她夫君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娶到那般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们还记得吗?他当初求我们车队救人的时候,说的是他娘子死了就要我们所有人陪葬——”“我呸,求人也不知道怎么求,演义看多了,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就敢口吐狂言,也不知道成老板为什么会收留他……”“要是换了我,我就没成老板那么好脾气啰……”“把男的打发了,女的留下……”“哈哈哈……”三人抖了抖命根子,系上裤子,转身往外走去。身后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从树上落了下来,三人接连停步回头。……召集的号声在车外响了起来。秦秾华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苦药,道:“今日的号角为何响了这么久?”“……有区别吗?”秦曜渊躺在榻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当然有了。”她说:“昨晚和今晨都只响了三遍,刚刚已是第六次吹号了——商队中还有人没有归队吗?”秦曜渊漫不经心:“被狼叼走了吧。”秦秾华半信半疑,喝完了剩下的汤药。号角一共响了八次,车队才又开始行进。夜幕降临后,车队在荒野中驻扎下来休息,秦秾华眼皮虽重,人却在坐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秦曜渊睡在榻下,开口道:“你担心宫中?”心里的担忧被人戳破,秦秾华反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她不再辗转,望着榻下的秦曜渊道:“你不担心吗?”秦曜渊直直地看着她:“我只担心你。”秦秾华叹了口气,道:“没有了穆氏掣肘,兖王一家独大,我又不在京中……如今这局面,必然是兖王架空了皇权。”“你想回去?”“……暂时回不去了。”她低声道,神色露出一丝忧愁:“连远在青州的出入城关卡都在排查姐弟,京畿一带更会严防死守。”“兖王不希望你我回到玉京。”秦曜渊道。“他自然不希望有人来坏他好事……五和六都死了,穆氏倾倒,朝中再也没有能和兖王一敌的势力。”秦秾华道:“勤王最重要的不是实力,而是时机……调兵遣将,哪一项不需要时间?他能这么及时地救驾勤王,本身就值得怀疑。”秦秾华冷笑道:“东宫之位,他怕是谋划已久了。”兖王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上一世的东宫之争中她就体会过了此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