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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他争东宫争输了,没想到这一世,他反倒借着穆氏倾倒的冬风登上了太子宝座。秦曜渊握住她放在榻边的手,道:“你要想回去,我们就回去。”他声音一寒,道:“杀也带你杀回去。”“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我真的不顾一切也要回去。但是兖王……”秦秾华想起上一世自愿留在朔明宫,和天寿帝一同战死的兖王,顿了顿,道:“他还有几分底线,不必心急。”“金雷十三州原本就是我们的目标,既然已经回不去了,不如趁此机会收集情报,之后再做打算。”“……嗯。”秦秾华理清思绪,困意上头,眼见就要睡着,秦曜渊忽然在榻下道:“你冷吗?”“……你冷吗?”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欲把身上的棉被分一半给他。秦曜渊和她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松开,轻轻一拉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身上。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没有丝毫冷意,更别提旁边就是一个热源。秦曜渊贴了过来,紧紧抱着她,下巴往她颈窝里蹭。“我冷……阿姊抱抱我。”第107章第二日,一条裤衩在窗前随风摇晃。小眉过来送食盒和药包的时候,见到这条男人亵裤和下半身裹在棉被里的秦曜渊,尖叫声传出整个商队。成苦其没说什么,但当晚就派一名伙计送来了两套干净的男女衣物。衣料和样式虽然普通,但对一个多月没换衣服的秦秾华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商队在入夜前赶到了伊州城。城门残破,石壁上残留有烧焦的痕迹,高鼻深目的卫兵一脸懒散地检查着入城者的身份,轮到商队时,卫兵从成苦其手中接过一包银两,掂了掂,下巴往门里一摆。成苦其冲他拱了拱手,领队的车夫往马车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车队又一次缓缓动了起来。前行的过程中,商队逐渐分散,最后只剩秦秾华的马车和成苦其父女的马车在客栈前停了下来。她拿起面纱戴上,在秦曜渊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下了车。成苦其给她和秦曜渊开了一间房,和他跟小眉的房间隔了三间。一行人走上二楼后,成苦其叮嘱道:“你们二人隐居多年,对外边可能不太了解。如今是城里比野外危险,毘汐奴最好不要离开伏罗单独行动,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客栈小二去办,若是必须要外出,那么把身上的贵重物品带上,或是交由小眉代管——别让它自己留在客房里。”秦秾华再三感谢后,和秦曜渊回到落脚的客房。两人休息了一会,赶在天黑前出了门——秦秾华想典当身上财物,顺便实地看看伊州到底是什么情况。秦秾华隔着门和成苦其说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客栈。十二月末,天黑得格外快,此时不过申正,地平线上的建筑便隐入了黑黝黝的夜色。也许是天快黑的原因,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两旁的店铺十家里有七家都紧闭大门,秦秾华问了一个蹲在台阶上发呆的老人伊州城最大的当铺在哪儿,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又看了她身后高大的少年一会,伸出颤颤悠悠,鸡爪般的手朝她指了一个方向。秦秾华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了一会,一张鎏金的华丽牌匾映入眼帘,“聚源典当”四个字在一排深色的招牌中格外醒目。两人走进当铺,柜台后的小眼睛男子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拨弄算盘。秦秾华走到窗口前,拿出一对珠翠东珠耳坠轻轻放到柜面上。男子的眼睛自从耳坠落到柜面上就直了,他放下算盘,神情和先前截然不同,严肃道:“贵客稍等。”小眼睛男子去了后边,不一会,布面帘子被一只又肥又短的手撩开了,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贵客久等了,让我看看——”男子刚刚净过手,接过伙计递来的手巾擦了几下,戴上一副皮革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柜面上的耳坠,在烛光下细细端详。半晌后,他手里还拿着这一对耳坠,抬头道:“贵客是想活当还是死当?死当的话,以后赎不回来,但是价钱会比活当多上许多。”他下意识看向秦曜渊,以为他才是做主的人,不想这位少年靠在柜面上,似乎对东西能当多少钱毫不关心,百无聊赖的目光只在分割大堂和柜台的格栅上徘徊。“活当能当多少?”秦秾华道。“这耳坠,平日里只能当三十两,两位气质不凡,典当首饰应是一时之举,鄙店愿和两位贵客交个朋友——若要活当,鄙店愿出四十两。”胖男子笑了笑,道:“端看两位是不是急需,若是急需,鄙人建议选择死当。鄙店愿出一百两纹银收购这耳饰。”胖男子满脸堆笑,秦秾华却默默叹了口气。“贵客这是怎了,可是觉得鄙人开价低了?”胖男子道:“鄙人这家当铺开了十年,童叟无欺,出价可是实实在在啊!”“非是如此。”秦秾华失落道:“这耳坠,是我婆母遗物。我婆母生前曾反复说过,这是她娘给她的传家之宝,上面的每颗珍珠都是极品东珠,一颗便价值连城,我和夫君原是走投无路,只能行此无奈之举。”她朝胖男子伸出手:“既然典当不了多少,那便算了。免得救不了近火,去了地底还要受婆母责备……”格栅栏背后的胖男子拿着耳饰不还,笑道:“这样吧,鄙人再加十两,活当五十两——若是死当,鄙人愿出一百三十两——夫人,出了这道门,伊州城可再也没有像鄙人这般公道的人了。”秦秾华再叹了口气:“还是留作念想罢……夫君,你说是么?”秦曜渊漫不经心:“嗯。”胖男子脸上笑容淡了:“两位若是觉得鄙人出的价不合适,不如你们出一个价?”“不是价高价低的问题。”秦秾华幽幽道:“主要是怕地下的婆母生气。”胖男子拧起眉毛:“那依夫人所言,鄙人出多少,你地下的婆母才不会生气?”“不若这样……我和掌柜说说这耳饰的来历,掌柜再决定要出何价。”秦秾华面纱下的唇角微扬,秦曜渊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有人要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半个时辰后,秦秾华带着十个沉甸甸的银锭离开了聚源当铺,当铺掌柜亲自送到门口,脑中还浮现着用这一对东珠耳饰如何投机取巧,青云之上,升职加薪出任商会会长迎娶城主女儿的宏伟蓝图。两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胖男子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大堂,抚掌感叹:“妙极妙极……我徐某人的春天也要到了……”回程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