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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年纪小小的丫头,城府竟如此之深!杜栖迟心头一寒。诚然,她在父母面前赢了那一战,靠的并非精妙剑法,而是出其不意。她不该瞒着大伙儿偷练,更不该在考核时使用钥华阁之外的功夫。她父亲欢喜之际,亦难免为她的处境忧心,但执掌钥华阁的是他同父异母的长姐,他不好说什么。“是我的过失,”传授杜栖迟剑法的白霜朝出言求情,“我感念小姑父的恩德,私下授了小七凌霄剑法,事前未禀明,甘愿代她受罚。”杜栖迟险些落泪,是她不甘被排除在杜家门外,执意秉承家族武功,才哀求表叔教授的,何以让他来受过?她跪在师祖与姑母前,坦诚自己近年的心迹。昔年,江湖上的“北杜南燕”、“西月东星”,分别指她祖父杜冉空、燕鸣远的父亲燕峦岳、钥华阁创始人符铭月即燕鸣远的母亲,和海外虬龙教教主赤星。可惜,“北杜”担任青脊“天”字青玉指挥使后不足两年,命丧敌手;“东星”因教派覆灭而隐居海外,“西月”遭受师长暗算,曾有一段时间武功尽失,后虽重回巅峰,终不及夫婿“南燕”。杜栖迟身上淌的是杜氏血脉,自然力求保住自家的独门武功。她以金钗之年的纤细身子跪在雪中,缓缓剖析心事,将长辈们拉回十多年前的江湖纷争与京城祸乱中。他们一步一个脚印,携手走过艰辛历程,恨仇被时日磨平,亦不忍苛责于杜栖迟。这孩子,有弘扬家族武学的决心,难能可贵。最终,姑母罚她抄写师门律例和的阴脉。独门秘笈分为阴阳二脉,分别为男女所练,两本册子一度因师门祸事遗失,历经十数载,才重回师祖手上。杜栖迟鲜少抄写书册,写了半夜,瞌睡中不慎推倒了烛台,火烧了她所抄写的大半纸张,待她醒后扑灭火势,师门至宝已被烧掉一角。虽说师祖和师叔伯们早将书册的内容烂记于心,但那是祖师爷亲笔,意义非比寻常。杜栖迟被加罚,于雪天中立于松树顶一个时辰,静心悔悟。正是隆冬时节,大寒刚过,她纵有数年内功支撑,也被冻得耳目赤红。她高立在树上,寒气自脚尖涌入,渗透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遥望迷蒙远山,她仿佛回到首次独眠的那夜,天地苍茫,她不过是俗世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深深的挫败感来袭,她尽力了,又如何?阁中近百人为顾存她的面子,无人出来看她。只有燕鸣远闲得无聊,兴致勃勃在雪地里打滚、捏雪球、堆雪人,还抬头笑她笨手笨脚、习武之人竟打翻烛台、还好没把自己烤成焦麻雀……他明媚的笑靥如冬日里灿烂暖阳,却教她沉下去的心越发寒冷。她羞愧交加,恨不得冲他大吼——离她远一点!可他是师叔。渐渐地,他说了什么,她听不真切。他那刺目锥心的笑,也愈加模糊。她停止流泪,只因泪水被冻在眼眶,也封住了曾为他跳动的心。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番外不怎么甜(⊙_⊙)大家轻拍哈~这是上半部分。有关问题少女与问题少年成长,我反复重写了两遍,来得晚了些。涉及一些上个文的角色,如大家搞不清人物关系,只需看小麻雀和小燕子,以及下半部分【匣子和男女主婚宴】即可。特别鸣谢: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梧桐扔了1个地雷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鲨鱼也会哭扔了1个地雷薄荷扔了1个地雷忧愁の串串扔了1个地雷读者“住在彼岸”,灌溉营养液+5谢谢大家的支持╮( ̄3 ̄)╭第94章番外一(下)【八】杜栖迟被罚,燕鸣远心痛如绞。但她自学凌霄剑法,欺瞒师长,这于师门而言,是大忌。偏偏她受罚也不安生,损坏秘笈。若非阁主本身也是杜家血脉,与她有血缘关系,又有人求情,只怕这小麻雀要被撵下山。燕鸣远想不出安慰言辞,见众师侄不敢搭理她,他身为师叔,大概能陪她、逗她、激发她的斗志吧?他在空旷处堆了大大小小的几个雪人,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话。杜栖迟一脸木然,充耳不闻。时辰到了,她从树上一跃而下,朝他略一躬身,目光相触仅有极短的一瞬,闷声不响,转身往回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似蒙了层霜,冷寂得让他倍感陌生。燕鸣远不知所措,在雪里呆立良久,忽觉心头火热被浇灭,紧接着,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意。当夜,杜栖迟生了场大病,几日后康复,人却瘦了一圈。并非她身体抵受不住冰天雪地的严寒,而是心病难除。没多久,其父母带小儿子离开钥华阁,并未如她此前预想的那般,留下弟弟与她一同习武。自那之后,她勤于练习,变得更寡言少语,与众师兄师姐仅作武学上的交流,不论燕鸣远逗她或讥讽她,皆无动于衷,原有的三分活泼灵动,如被大雪掩埋。燕鸣远与她相处日久,知她看上去温柔顺从,实则心气极高,让他怜惜、牵挂,又禁不住想欺负一番。他自幼偷懒时,常会遭他爹责备和训斥。于他而言,能促使进步的,只有不断鞭策。这也是他一贯对待杜栖迟的方式。可忽然之间,他不晓得拿这丫头怎么办。【九】对于和杜栖迟最初的渊源,燕鸣远已全无印象。但“迟迟”二字,是他七岁前的折磨——父母、众师姐老爱拿他三岁时干的傻事嘲笑他。据说,他三岁那年去京城郡主府,巧遇两岁的杜栖迟。据说,他一见她就喊“meimei”,坚持认为这是自己的meimei。据说,他死死抱住她,不撒手,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吓得她嚎哭不止。当然,这全是“大人”描述的,既然爹娘、长姐、师姐们一口咬定确有此事,他没理由不相信。事实上,他在钥华阁出生,师侄们都有兄弟姐妹,只有他是独生的。长姐与他同母异父,比他年长了将近三十岁,娃儿跟他年岁相仿,却成了他的外甥,他着实向往有个亲meimei。从海岛归来,听闻“迟迟”那丫头也来钥华阁学艺,他浑身不自在。父亲半开玩笑说:“以后不许抱小丫头乱亲,你是叔叔!”燕鸣远白皙的小脸蛋气得红扑扑的,心下暗忖:鬼才记得亲过这丫头!你们还成天有事没事乱提!回山那日,他明知那灰不溜秋的小姑娘便是杜栖迟,却为显示他压根儿没记住她,特意问了句“谁家麻雀”。随后,他嘲笑她、冷落她,态度明确——才不要对你好!父亲与杜家争斗了三十年之事,他略有耳闻,大致猜出,母亲和杜栖迟的爷爷曾是一对儿,生下长姐后各自分开,过了三十年,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