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22

分卷阅读422

    眉间有隐隐的怒气,道,“这将官亦不过奉命行事,外甥先前不想打扰大王,故出此下策,与这位将官无干。”

“此言差矣。”临淮王手里握着金杯:“他扰了元初,逼走了孤的贵客,何言无干。若连这点公道也主持不得,孤这临淮王当来何用?”说罢,他转向马韬,“那户曹想来亦非纯正之辈,县长当审慎。”

马韬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拱手答道:“下官定然严惩不贷。”

临淮王继续看向公子,仍和颜悦色:“孤本已打算歇宿,听到了你的消息,便再坐不住。当年一面之后,孤一直想再看看你,可你总推脱不至,孤苦等许久,今日,终是如愿以偿。”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我心中正疑惑,只听他又道:“元初一宿未睡,怕是累了,这荒郊野地,无像样屋舍,元初不若随孤到城中去歇宿,共商大事,亦可慰孤思念之苦,如何?”

我心中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登时怒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个人也听得懂。这老不死不要脸的断袖老匹夫,竟敢当着公子的面说出这般全无廉耻的话。

不待我说话,公子已经从榻上站起来,目光冰冷:“外甥有要事在身,无意歇宿。大王盛情,恐不能受,就此告辞。”说罢,他一礼,朝外头而去。

我连忙紧随其后,没走两步,两名甲士突然拔剑上前,挡住去路。

公子面露怒色,转头看向临淮王,高声道:“我乃北海郡公,关中都督。”

只听那临淮王又笑起来。

“元初啊元初,你还是那般任性易怒。”他全无愠色,不紧不慢,忽而话头一转,“你不卖孤的脸面,莫非云霓生的脸面也不卖么?”

☆、第256章夜奔(下)

听他嘴里说出我的名字,我愣了愣。

公子的面上亦掠过一抹异色,眉间更是沉下:“大王何意?”

临淮王看着公子,不紧不慢道:“两个月前,孤在雒阳与你母亲见了一面。你猜她说起了何人?正是这云霓生。”

“这与大王何干。”公子冷冷道。

“不过闲聊罢了。”临淮王意味深长,“元初,孤若现在就派人将云霓生送去谯郡,你猜会如何?”

公子面色一变,正待上前,临淮王身边的甲士亦拔出剑来对着他,火光里,明晃晃的。

我将公子拉住,看着临淮王,怒道:“大王莫不怕天下人耻笑!”

“孤与元初有甥舅之情,将他留宿,有甚可笑?倒是你。”他看着我,冷下脸,斥道,“你何等身份,竟敢诱拐主人,大逆不道。若非元初在此,你落到孤手中,定教你千刀万剐。”

我自知这临淮王是欺公子无兵无卒,只得任他为所欲为。心头焦虑甚紧,正想再说些什么拖延拖延,好思考出路,这时,公子突然开口:“我随你去便是。”

我一惊,看向他。

他也看着我,目光深深。

“元初,”我急道,“你……”

“霓生,”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稳稳按住,“今日恰如当年景明寺桥,我不可弃你不顾。”

景明寺桥,我愣了愣,心中倏而一动。

“不过有一事。”他随即看向临淮王,“那些乡人和霓生,大王不可动一根毫发。”

临淮王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颇是温柔:“元初所愿之事,孤必不辜负。你若不放心,孤可将马县长留下。”说罢,看向马韬。

马韬即刻拱手:“下官遵命。”

我心底翻一个白眼,忽而一脸委屈,拉住他的手,扑倒在他怀中:“元初,你莫走!”

公子定了定,少顷,摸摸我的头发:“你与乡人在此处等我便是,听话。”

我抬头望着他,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

临淮王大喜,令内侍摆驾。

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走过来,向公子一礼,请他到车驾上去。

公子看了看我,少顷,转身随临淮王离去。

“女君,”伍祥见我走过来,神色不定,“这是……”

我说:“有桓都督在,莫担心。”

这临淮王大约在来的时候已经志在必得,连车驾也准备好了。一辆漂亮的马车跟在后面,像是给贵妇人乘坐的一半,显然是为公子准备的。

我看着公子登上那马车,未几,跟在鸾车后面,被一众兵马拥着离开,心中不由七上八下。

“你与桓公子之事,果然如传闻一般。”这时,一个悠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看去,却见是马韬。

他甚是听临淮王的话,领着二三十县兵留下来看守我和一众乡人。

我冷笑一声:“县长好兴致,想来临淮王若要向大长公主和桓氏邀功,定然也会带上县长。可惜今夜之事,若是被大长公主和桓氏得知,只怕县长十条命也不够。”

马韬笑了起来。

“你勾引桓公子之时,可在乎过性命?”他说,“云霓生,你我不过是一样的人,都在拿性命赌个将来罢了。”

“哦?”我觉得这话有意思,道,“我赌不赌尚且不论,却不知县长要如何赌。”

马韬道:“你以为,临淮王怕大长公主和那姓桓的?”

我一愣。

“他们算得什么东西。”马韬一脸嘲讽之色,“不过是一群只晓玩弄权术的蝼蚁罢了。他们就算退回谯郡,手上也不过有数千私兵,竟想将豫兖青徐握在手中,好大的口气!桓氏最大的本钱就是桓皙,四州的诸侯,有多少是看在了这关中都督的名头才卖给了大长公主面子。”说罢,他一笑,“你猜临淮王若是在鄙县结果了这桓公子,桓氏会如何?”

我心中震了一下,忽而回过味来,忙看向那鸾车。

却见车马已经掉头,沿着来路驰去。

“你追也无用。”马韬悠悠道,“他不会回来了。”

我盯着他,冷冷道:“你何意?”

“你以为临淮王是什么人。”他说,“当年桓皙将他冷落羞辱,如今落到了他手中,他岂会轻易放过。”

这话言下之意,我自是明了,定定看着他。

“如此说来,县长早已知晓临淮王之意。”